而且是个……穿着裴寂睡袍的小男孩。
披散的乌发漆黑如墨,像是许久没有经过修剪,凌乱地铺陈而下,如同崎岖蜿蜒的流水幽径。
一些长发搭在脸上,遮盖他大半面容,透过发丝间的缝隙,能见到毫无血色的苍白皮肤。
像是脆弱的瓷器,稍稍一碰就会碎开。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面目被遮掩大半,但这个孩子总带给宁宁一股异样的熟悉感。她俯了身子,尝试着温声开口:“你还好吗?”
男孩垂着眼,没有出声。
裴寂身形修长,对于小孩而言,他的衣衫难免过于宽大。男孩纤细的脖颈像是只蒙了层薄薄皮肉,锁骨露在衣襟之外,嶙峋得过分。
哪怕极力抑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微微发抖。
宁宁瞥见他身上结了痂的旧伤疤,每一道的位置都无比熟悉。
一个怪诞的念头涌上脑海,她鬼使神差地唤了声:“裴寂?”
男孩又是瑟缩一下,把脑袋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