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人群簇拥欢呼,尤其是当风将纱帘吹开,露出他的脸时,欢呼尤为热烈虔诚,可是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马车前方。

“父……”

小胖墩不理解父亲为何不跟他们坐在一起,他伸着胖手,指着前方马背上持枪佩甲,高山一般可靠持重的身影,咿咿呀呀地仰头问自己爹爹。

郁欢摸摸他的小脑袋,没说什么,前方的男人却在这时蓦然回头,望着父子俩,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车外伸进一只布满疤痕粗茧的手,郁欢轻轻握住,稳稳踏下马车,北丰抱着孩子,跟在他身后。

“皇祖父皇祖母还不了解你,我会跟他们说,让他们信任你。”

二人并肩向金銮殿走时,郁欢认真道。

顾寒却笑笑,“无须如此,我的肩膀上,托着我最重要的两个人,这样就很好。”

换位处之,若他是帝后,他也无法信任一个以男子之身,蛊惑储君的人。

帝后必定会怀疑,他是否有意为之,是否还有更大的野心,例如通过太孙摄政,甚至取而代之,甚至改朝换代,覆灭大郁。

尤其,他身体里还有一半的蛮族血统。

那夜踏进殿下房门的那一刻,他就做足了承受一切质疑的准备。

他这次拼了命也要剿灭蛮族,就是为了打消他们心中的部分疑虑,证明自己的忠心。

战争结束后他还能活下来,就已经表明了帝后的信任,不然,他早已死在战场上。

帝后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他的死无声无息,且合情合理。

不过,顾寒虽然赢得了他们的信任,却不代表他们愿意为其破坏规则,尤其是当皇帝迫切地想要退休时。

郁欢回京不过休息了三日,两位老人就将他喊了过去。

看着桌面上多得快要堆不下的画轴,以及宫女们举在手里打开展示的,千姿百态的闺秀画像,郁欢半晌无言。

“祖父,祖母,我已经说了……”

“欢儿,先不忙拒绝。”皇后打断他的话,耐心道。

“祖母知道你跟顾寒有情,可祖母又没让你们分开。你成了亲,还是可以跟他来往的啊。更何况,你现在只有小宝一个孩子,日后你当了天子,难道还要亲自怀孕生子吗?皇宫眼线众多,防不胜防,你在边关能瞒住,在宫里却很难。届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是极是极,这天下美色数不胜数,温婉秀丽的女子有,清朗有才的男子也不少,欢儿难道不多看看吗?只一个顾寒,未免无趣单调了些。”皇帝摇着折扇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