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都已经是最厉害的了,不用担心考核不过吧?”

“最厉害是没有用的,小景。”师兄说着,又露出那种无可奈何的笑容,“烦人的家伙太多了,师兄必须得厉害到所有人都佩服,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挤走。”

又是些听不懂的话。

我习以为常地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窝着,不再发问。

白光一闪,眼前景象加速划过,演武场周围的树渐渐秃了头,又是一年冬季到来,春节一过,就是大家都心惊胆战的考核了。

所以当总教习说春节可以休息三日的时候,周围的小伙伴只是短暂地欢呼了几声,随后又很快陷入愁眉苦脸的状态。

我不担心自己,却担心有些小伙伴可能真的要走了,因为他们学得真的很烂。便难得没有偷跑出去玩,留在童子班的大武室,陪他们练最基本的招式。

却是师兄主动找了过来。

“过完这三天便要考核,如今还练已经不能再有提升了,倒不如来陪你。”他如实说道。

我们坐在大武室外面屋檐下,今日难得停了雪,地面盖了半个手掌深的一层积雪,师兄拿着随手折下的冰锥,在雪地上画着什么。

我好奇地探过脖子去看。

“这是‘钦’,师兄的名字。”他指了指左边的图形,又指指右边的,“这是‘景’。”

“钦?”我又挪近了一点,整个人挤到师兄身边,歪着头去看。

师父写给我看过,我认得自己的名字,但师兄的却是第一次见,横平竖直,清晰地印在雪地上。

“我的名字有三个字,为什么你只有一个?”我问他。

“师兄那个姓,不提也罢。”

“为什么?”

他将目光放空到远处,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

“师兄当年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在家族学塾中读书,其实一点都不想进宫,是被他们绑着送过来的。”他顺势将我搂到身前,侧身,挡住风口送来的寒意,“因为我那个爹窝囊又无能,做了那么多年官都没能升迁,便一心想要在宫中塞点人脉,方便他走后门徇私。但塞人也没有那么容易,都要从最低贱的地方往上爬,还随时可能死在宫里,别的孩子他都舍不得,所以就选了我这个最无所谓的庶子。”

“为何不愿意?”我奇怪地抬头,“我觉得宫中挺好的呀。”

“因为当时书上说,往南的蜀州是除却京城之外最繁华的地方,那里的人胸怀淳朴,善经商,不重入朝为官,那是师兄生母的故乡,所以我想长大一点,便启程南下。”

“师兄不愿意,那为什么习武还如此用功?”

“因为师兄后来想了想,进宫习武,也是一条远离那户人家的路子。”他塞给我一块糖块,“况且宫里还有小景保护师兄呢。”

我并没有很理解。但有糖吃还是很高兴的,瞬间对他咧开灿烂一笑,豪气地应道:“那是当然!”

太阳落下又升起,升起又落下。

画面又一闪,童子班已经遣返了好多的小伙伴,又把我分到行科去。我嘟着嘴收拾行李,跟师父说我想去武科,师父敲敲我的脑壳,笑道:“你还不乐意,武科可比行科辛苦多了。”

我背过身,不想理他。

不去武科,我就保护不了师兄,保护不了师兄,我就是食了言,食了言,那就不是男子汉了啊!

师父这个笨蛋,什么都不懂。

好在行科的师兄们也都很好相处,虽然忙着准备考核,但还是抽了一点空迎接我们一群初来乍到的新师弟。

领新剑、领新练功服、见新教习、学新功夫。

画面又闪动着加快前进,一转眼便是半个月后,师父喝着茶,不紧不慢地告诉了我师兄被考核失败,马上要被遣返出宫的消息。

我急匆匆地往外跑,没跑出多远,便撞上一具高大的身体,抬头,正是我的钦师兄。

满脸的憔悴,与颓败。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