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叹气道:“太太且放宽心,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再过一个多月便要过年,过完年二姑娘便要出嫁,待她嫁了人您也就省心了。”
“省心?除非我们离开苏州,那才叫真正的省心。”
“太太……”
太太狠狠拍着桌子,恨声道:“我一想到二丫头就恨得慌,那个死丫头明里不敢与我唱反调,竟跟我来阴的,本想着日后天各一方,便为她寻个不错的良人,她倒好不是嫌弃人家里穷,就是嫌弃不是官身,再不就是区区秀才的功名竟敢高攀知府家的女儿,即便这些都满足了,还得看少年郎的样貌,这不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一不顺她心意,便低着头默默流泪,像我欠她似得。”
王妈妈惊呼道:“二姑娘这也太不着调了?”便是公主嫁人也没她这般讲究。
“跟她娘一样是个贱人!”
王妈妈小声问道:“那如今这位未来的二姑爷合二姑娘心意吗?”
“要不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你不是挑三拣四吗?那我便我行我素,也不用在乎你心里的想法,逼得我直接拿了三家少年郎的名帖递给老爷,让他去跟二丫头周旋,她的婚事我还不管了。”
“那老爷能同意?”
“由不得他,若老爷在步步紧逼,我便直接为二丫头定下亲事,到时木已成舟,谁又能说我的不是?”
王妈妈思忖片刻,低低道:“二姑娘本来有一手的好棋,如今被她下成了死局。”
“哼!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她?区区一个庶女,真以为能越过我不成。”
“那如今这位二姑爷可是她自己定下的?”
“果然应了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我给老爷拿了三家少爷的名帖,其中有一张的人选是最不可选的……”本打算让她二选一,但又恨其她歹毒的小心思,这才出现了第三张名帖。
王妈妈瞪大眼睛:“二姑娘不会……”
“哼,要不说这就是命,她自己选了一条不归路。”
毕竟事关二丫头一辈子的幸福,再说又有老爷从旁看着,她怎敢贸然起歪心,但她竟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是可忍孰不可忍,遂在给老爷的名贴上多出一人,谁料二丫头竟选了那位多出之人,真不愧身上流淌着她生母那卑贱的血脉,竟也是嫌贫爱富的贱人,余下那两位人家,一是知县李大人家的庶三子,她嫌弃人家是庶出,也不瞧瞧自己的出身,二是知州张大人家的侄子,那位少年郎她曾见过,才华横溢不说且已考取了功名,不过就是家里贫困些,她竟也看不上,最后便是那商贾家的嫡子,有钱有势却没有功名,可二丫头偏偏就选了这个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污糟不堪的。
“你可还记得苏州富商齐振荣?”
“难道是他家二公子?但老奴记得,他家二公子也是庶出啊。”
太太冷笑不已:“哼,是大公子。”
这下可惊到王妈妈,遂她惊呼道:“他家大公子不是早已娶妻生子了吗?”
“正妻不是两年前过世了吗?”
“二姑娘嫁去岂不是作了填房,老爷竟答应了这门亲事?”
“所以适才我道:老爷因此将我也恨上,不过随他怎么想。”正好趁这件事让他知晓二丫头嫌贫爱富的真面目,哼!他打从心里眼里疼爱的女儿是个多么好高骛远的人。
王妈妈忍不住开口道:“怪不得老奴只听说二姑娘定了亲,至于是何人,府中众人皆是哑口无言,支支吾吾。”
“丢人现眼的货色?老爷的名声怕是被她毁的一干二净?”
“难道老爷没跟二姑娘说齐家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