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安在笑声中绕开她们,走进大门。
侍从领着她走到?宴会厅,给她安排好位置,要离开时,宋元安低声问道?:“你们家主呢?”
侍从摇摇头,不言语,白?着脸出去了,看得出,陈清蕴不在,府里的?下?人被?陈清茹压迫得紧。
陈家的?宴会,比国宴还要豪奢。
上好的?葡萄酒,被?一坛子一坛子地搬出来,摆满了食案。
陈清茹嗜酒如命,她结交的?朋友大多都是和?她臭味相投的?酒鬼。宾客们也都是一杯一杯地给自?己灌酒。宋元安混迹在她们中间,颇为格格不入。
葡萄的?甜香气氤氲,萦绕着大厅,让人有些微醺了。
忽然?间,门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抬头望去,打扮好的?奴侍们就已经被?赶进屋。
小郎君们赤裸双足,身上挂着金玉组成的?配饰,一个个战战兢兢,低着头不说话。
“陈小姐就是豪横,竟然?还请了美人呢!”
“来来来,美人,让我抱抱!”
陈清茹的?宴会就是不一般,看到?这些奴侍走上来,已经落座的?宾客两眼放光,早就等不及了,还没等他们全部走进大殿,就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上前去,把好看的?奴侍抢到?自?己的?身边,局面?瞬间变得不可控制,杂乱无章。
宋元安正想要趁机浑水摸鱼逃出去找陈清蕴,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角。
宋元安回头,对上一双清丽的?眼眸。
“你……”
眼前的?“少年”乌发如墨,唇红齿白?,眼眸清澈如水,她跪坐在宋元安身边,“殿下?,让我来服侍你好吗?”
裴望舒?
有些宾客已经按耐不住,饥渴难耐,居然?开始去脱奴侍的?衣裳,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葡萄酒香漂浮着糜烂。
裴望舒方才见到?宋元安也在,趁乱直扑宋元安而来。
她服侍宋元安,就不用服侍别人,裴望舒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儿身,别人摸两下?就会暴露。
她知道?宋元安身体孱弱,不能?人道?,服侍她,起码不用担心被?动手动脚。
宋元安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又看着满屋群魔乱舞,犹豫片刻,还是坐了回去。
宋元元和?裴望舒想到?一起去了,要是她走了,丢下?裴望舒,裴望舒的?身份被?那?些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宋元安耐着性子跪坐在宴客厅,忍受着靡靡之音的?折磨。
裴望舒倒好了一樽葡萄酒,端到?宋元安嘴边,她眼眸压了压,不经意间,勾出一线媚眼如丝,痴痴地缠绵在宋元安身上,手臂不经意间轻触宋元安的?胸前。
在罪奴司中,她从一个年纪大的?男奴学了些勾引女人的?方法。
技巧不难,魏国的?女人,楚国的?男人,没什?么不一样。
他们都喜欢清纯,无辜,和?温顺。
裴望舒不太清楚魏国的?政局,但?是宋元安能?够带走连书晏,能?够带走裴今月,可见她有办法能?够将罪奴带出罪奴司。
如果宋元安能?把她也带出去,就好像连书晏那?样……
宋元安伸手接过了酒杯,滴酒不沾,放回食案上,裴望舒疑惑抬头,对上她深黑浓郁的?眸子。
下?一刻,宋元安俯下?身,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
宋元安的?声音擦着裴望舒的?耳边过,宛如空谷回响,顷刻间刺穿她的?心脏。
“皎皎。”
裴望舒的?瞳孔一阵,方才伪装出来的?清澈瞬间震碎,她眼底先是浮现不可思议的?眼神,片刻后变为警惕犀利,最后,她双眸中竟浮现了一丝被?看破了的?狂喜,似笑非笑,眼光盈盈在宋元安身上流转。
“原来你还认得我呀,”她挺直了脊背,不复卑微恭顺,无所谓地撑在坐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