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安破涕为笑,“是呀,慢慢来,不着急。”

……

“小六,再流眼泪,真的要哭成瞎子了,眼睛都不漂亮了。”

宋元安掏出一方软丝帕,擦干他的眼泪。

十岁的孩子双眼湿润,红得发肿,短短几日,它失去了父亲,陈清蕴又从小如兄长般宠着他,经历了这?些,他怎么?能不难受?

“跟姐姐回洛阳,好不好?”

宋添锦趴在她的怀里,泣不成声,“五姐姐,对不起……”

宋元安一愣,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抚他。

宋元安让人准备好马车,先将宋添锦先送回洛阳城。顺便?把一路追着她叽哇乱叫的荀莘也打包回他姐姐那里。

宋元安既然来了东海,除了处理陈家,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处置,顺便?得好好捯饬捯饬东海的世家和吏治,留的时间自然久了些。

有一天,她在侍从的搀扶下在陈府经过,冷不丁撞见了一个她不是特别?想见的人。

裴望舒步履蹒跚,伸手拦住她,还想靠近一步,被她身?前的侍卫拦下。

“你想做什?么??”

宋元安问,“没找你算账,已经很好了。”

“我?想陪陛下回洛阳。”裴望舒抬眼望着她,“我?腹中的孩子名

椿?日?

?义上是陈清蕴的遗腹子,无论男女,只要控制着它,你就不怕东海陈氏不听话。”

“你在和孤谈条件吗?”

阳光很好,宋元安垂落的发丝灿若金丝,明光映照。

裴望舒垂下眼眸,镀金的睫毛被阴翳遮盖,她扶着小腹,跪了下去,认真地说道。

“不是,我?在求陛下。”

她曾经是不可一世的高傲贵女,楚国?皇后的最佳人选,一朝国?破家亡,她能够完全抛却尊贵的身?份,低眉顺目,牵绳系颈,绝处逢生。

宋元安上去一步,再次打量连书晏曾经的未婚妻。

伴随着宋元安的抬手,她抬头?,柔弱的眉目中藏着隐晦的野心。

宋元安一生谋求安稳,但是现在她似乎觉得,畜养一头野兽似乎也不错。

东海这?边处理完了,但是洛阳城里的那群世家还等着她收拾。慕白镇守南方,她身?边还缺一把称手的刀。

宋元安被流风搀扶着朝前走去,她脚伤未愈,逞强外出到处走动,必须要人在旁搀扶。

飘扬的裙摆从裴望舒肩侧拂过,路过她的时候,宋元安低声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裴望舒眼眸微颤,这?时候,宋元安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了”

宋元安道,“孤正要处置一个人,但孤不想去见她,你替孤去。”

……

裴望舒带着毒酒来到地牢中。

这?个地牢她曾经跟着陈清蕴来过,关押的是陈清蕴从北方抓回来的重?刑犯。

漆黑的地牢看不见阳光,黑暗最深处的,是一个脏乱的人影。

她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自由金枝玉叶,自然难以忍受监牢中发霉的墙壁,还有无处不在的老鼠。

听到锁链打开的声音,她微微抬头?,披散的长发遮住往日姣丽的面容。

看到裴望舒的那刻,宋澜有了反应,她低声嘶吼着,“谁派你来的?陈清蕴要杀我?了?”

“他杀我?,他用什?么?威胁宋元安?”宋澜拽住裴望舒的裙角,“不可能,不可能!”

裴望舒拽过自己的裙角,将她甩开,冷淡道:“陈清蕴死了。”

宋澜身?形一颤,眼眸中写满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会……”

裴望舒叹息道:“上路吧,殿下。”

身?后的武士立刻过来,卸下她的下巴,给她灌入毒酒。

垂死挣扎的尖叫声传来,划破耳膜。

杯盏破碎,宋澜鲜血直流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