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爹娘买的,咱们晚上有饭吃。”

两人都十分高兴,相视而笑。过了会子,晚饭得,一家子终于围坐一起,吃了顿安稳饭。杨氏想到再不用瞧方氏脸色,面儿上一直有笑意,不住地劝林依多吃些。唯有张栋,没吃到肉,不大高兴,不过他饿得狠了,再不爱吃素,也扒了三大碗饭,直到开始打饱嗝,才搁了筷子。

饭毕,张仲微陪张栋出门消食,杨氏与林依坐着吃茶,道:“媳妇,我这里有了些钱,后面几日咱们都在家里吃。”

林依应了,建议道:“娘叫流霞黄昏时去买菜,便宜不少。”

杨氏忙让流霞记下,又与她商量过明日的菜色,这才叫她回去。

有了那一贯钱,暂时不愁生计,林依保住了嫁妆钱,心情极佳,又有张仲微卖酸文,青苗卖萝卜,每日总有两、三百文的进账,让她感到前景一片光明。

一晃小半个月过去,她日子越过越如意,张栋却迎来了烦心事雅州信至,李简夫在信中称,只要张仲微上奏折,洪员外就撤诉,反言之,即张仲微不上奏折,这官司就要打到底。

事关张仲微,但官司却是张栋惹出来的,连杨氏都开始抱怨他当初多管闲事。张仲微认为,反正上头有张栋顶着,他也做不了主,干脆不闻不问,任由张栋一人去操心。张栋自好独自出马,成日穿梭于昔日同僚家中,那些官场的大人们,见他求助,个个都称愿意帮忙,但就是不见厚礼不落实。张栋没钱,只能无功折返,愁得两鬓泛白。

这日,林依在灯下缝补一件衣裳,见张仲微撑着下巴,默默坐在窗前,遂问道:“仲微,想甚么呢?”

张仲微眼中流露出羡慕神色,道:“哥哥已得了祥符县县丞的职务,过不了几日,就要动身去任上了。”

林依好奇问道:“主簿是几品?”

张仲微答道:“祥符乃是京畿县,京畿县丞是从八品。”

县丞在一县之中,地位仅次于知县,手中握有实权,更何况是离开封府距离如此之近的祥符县,张伯临在李简夫护佑下,想来是前途无量了,难怪张仲微羡慕。林依只能安慰他道:“爹为官多年,应是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叫他吃官司,你自去甚么审官东院领差遣,若是需要打点,只管与我讲。”

张仲微苦笑道:“咱们是一家人,怎能如此行事。”

他虽是反驳,却无责备之意,林依猜想,也许张仲微对于过继一事,是有些后悔的罢。

一晃又是好几日过去,张栋还是没想出办法来,眼见得张伯临就要赴任,他父子二人却还没着落,那头发,就愁白了一半。

张伯临不日就要去祥符县,趁着有时间,来邀张仲微吃酒,张仲微请示过林依,随他一同去了。兄弟俩就近寻了个酒楼坐下,叫了一壶酒,几碟小菜吃着,张仲微先敬张伯临道:“恭喜哥哥谋了个好差事。”

张伯临在兄弟面前不隐瞒,一仰脖吞下杯中酒,道:“哪里是我谋的,乃是因为岳丈大人顾及你大嫂怀着身孕,不便远行,这才与我寻了个离东京最近的缺。”

张仲微道:“既是为了方便照顾大嫂,何不就留在京里,翰林院编修的差事,你不是能去的么?”

张伯临不屑道:“有名无实的职位,哪比得了京畿县县丞。”

张仲微点头称是,与他又碰了几杯。张伯临问道:“仲微,听说我岳丈,与伯父两人杠上了?”

张仲微叹气道:“我爹死活不肯让我上奏折,有官司在身,差遣一事只能拖着,我这不知哪日才能上任呢。”

张伯临不大关心张栋,却忧心兄弟前程,猛吃了几杯酒,拍着张仲微的肩膀道:“你放心,此事包在哥哥身上。”

张栋都棘手的事,张伯临能有甚么法子?李简夫虽是他岳丈,可又不会听他的话。张仲微只道他是安慰自己,随口应了一句,并未放在心上。

张伯临却不是说说而已,酒后分别回家,马上提笔,与李简夫写信,信中只讲了一件事,称他要休掉李舒,至于理由,是一片空白,留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