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临道:“咱们一听说朱雀门东壁失火,哪里还坐得住,恨不得连夜奔来,你大嫂是行动不便,不然也要来。”
二人讲话时,方氏已拉着张仲微,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见他并无伤处,才放了心,道:“到底是我儿子,跑得快。”
张梁问道:“好端端的,怎会失火?”
张仲微将失火原因讲了一遍,道:“并不是有人故意纵火,乃是失手,想来是我们该当由此一劫。”
方氏听说引起火灾的人就住在张仲微隔壁,气恼非常,忿忿骂着。牛夫人进来,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是张仲微亲母了,上前笑道:“不知贵客前来,有失远迎。”
张梁一家人忙与她见礼,方氏真心谢她道:“多亏牛夫人帮忙,不然我更担心。”
张梁亦道:“仲微给你添麻烦了。”
牛夫人招呼他们坐下,笑道:“自家亲戚,客套甚么,尽管在这里住着。”
寒暄过后,牛夫人起身,道:“你们好容易来一趟,吃了饭再走,我还有些杂事,恕我失陪。”
张栋与方氏在牛夫人面前,亦是晚辈,忙起身道:“牛夫人不必客气,是我们叨扰了。”
牛夫人一笑,叮嘱丫头们留饭,自出门去了。方氏待她一走,便向张仲微道:“你们住在哪里,带我去瞧瞧。”
张仲微与林依领着他们来到客房,方氏在院中转了一圈,里里外外都看过,道:“这院子不错,我还怕牛夫人怠慢于你,这下放心了。”
张仲微把他们引进正房坐了,道:“外祖母待我们极好的,婶娘放心。”
方氏马上道:“那你们在这里多住几日,省些房钱。”
张仲微有些尴尬,咳了两声,道:“娘,住在亲戚家,到底不比自己家住着自在。”
方氏对此话倒是赞同,道:“也是,到底不是亲的。”想了想,又道:“我们租的屋多出几间,你不如搬到祥符县去住。”
张仲微猜想,那房子多半是李舒出的钱,他怎好意思去占那便宜,忙道:“娘,我每日要早起当差,住到祥符县,行动不便。”
张梁见方氏越讲越不像话,责备道:“仲微如今是朝廷的人,哪里由得了你做主。”
方氏嘀咕道:“那也是我生的儿。”
张伯临道:“仲微是朝廷官员,还怕没屋住?”
还是张伯临的话有理又中听,方氏终于消停下来,侧头看那小几上的花瓶,赞叹道:“这是定窑紫釉梅瓶呀,牛夫人家真有钱。”
张仲微一听,生怕她又讲出甚么占便宜之类的话来,忙与林依使眼色,示意她把话题带开。
林依会意,问道:“听说大嫂帮婶娘开了个杂货铺,生意可好?”
方氏这才想起一件事来,忙把任婶叫进来,取过她手中的一只提篮,掀开盖子,里面装着梅子姜、金丝党梅等物,道:“是在门首开了一间铺子,卖些零嘴儿,我与你们带了些来,无事时拣两个吃罢。”
林依向她道过谢,命青苗将提篮拿去,现装几碟子出来待客。张梁捋着胡子,笑道:“你大嫂孝顺,与我开了一个馆,收了十来个学生,如今咱们家日子很过得。”
林依替他们高兴,也为李舒高兴,与张仲微笑道:“看来就咱们还没起色,须得加把劲。”
方氏如今有生意做,多了挂念,见张仲微好发无伤,又有着落,就想着赶回去,张梁也惦记着那十几个学生,便道:“你们住在亲戚家,诸多不便,我们就不吃饭了,改日有空再来。”
张伯临有公务在身的人,也道:“仲微与弟妹有空,到祥符县来顽。”
张仲微也是觉得在亲戚家待客不大好,便留他们上外面去吃,方氏连连推辞:“你们正是用钱的时候,花费那些作甚么。”
张仲微苦留不住,只得陪他们出门,同林依两人送到城门口方才回转。今日方氏没提纳妾收通房的事,林依很是高兴,暗道,她到底有了事做,眼界开了些,不再只盯着儿女,看来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