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是学过规矩才来张家的,不可能不懂得寡妇幽会的厉害,定然是贪图钱财,这才暗助田氏,做出这等丑事来。
张仲微十分在意张家的颜面,对桂花怒目相视,无一丝一毫同情,叠声喊人,要拖出去打死。
林依皱眉道:“家里有病人,我又怀着孩子,怎好见血光,再说传出去也不好听。”
张仲微问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轻饶了这婢子?”
林依先将杨婶唤进来,叫她拿抹布塞住了桂花的嘴,免得她嚷嚷,再命杨婶将其送往杨氏处,道:“虽然我当着家,但此事重大,又关联着三少夫人,还是请娘亲自定夺的好。”
张仲微赞同,扶了林依,也朝前面去。
杨氏见了口塞抹布,反剪双臂的桂花,再看后面跟着张仲微夫妻,心里隐约明白了大概,当即遣散下人,关起厅门,只留下流霞侍候。
林依将方才桂花告密的事讲与杨氏听,又叫流霞取走抹布,来对口供。杨氏听后,望着桂花冷笑道:“这妮子想卖主求荣攀高枝呢,当咱们个个都是傻子?”
林依道:“教唆主人的婢子留不得,但弟妹躺在床上,我不好私下处罚她的丫头。”
杨氏道:“你才是当家人,罚她都罚得,何况她的丫头?”
林依听出杨氏语气里带着气恼,不知是气田氏私会时昆,还是气她寻了短见,忙道:“那我寻牙侩来卖掉,丫头也是钱呢。”
杨氏却缓缓摇头,盯了桂花好一阵,道:“你去寻牙侩,这丫头明儿再与你送来。”
林依不解其意,但既然杨氏有吩咐,她便听从,打发杨婶去请牙侩做准备,明日来领人,顺路另捎几个小丫头来瞧,补上青苗和桂花的缺。
晚上,前面院子传来消息,称田氏留了半口气,杨氏却不甚上心,还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第二日,杨氏将桂花送了来,却已是哑了,林依这才明白,留的这一夜,是去灌哑药了。这手段虽毒辣了些,但却是桂花自找的,她当初引田氏去见时昆时,就该料到有这下场。
张仲微也认为杨氏处理得当,灌了哑药,就免得桂花卖出门去还胡言乱语,败坏张家的名声,影响他的仕途。
牙侩到张家来领人,又另带了几个小丫头,约莫十一二岁大,林依嫌太小,便叫她改日另挑好的来。
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丫头,使唤人手明显不够,林依只得先就近雇了两名粗使媳妇子,一个负责洒扫,一个负责洗衣。
如此过了两三日,田氏仍旧没有好转,杨氏便与林依商量,要把她转到尼姑庵去养病,免得弄得家里死气沉沉。没想到,这话传出去不到三天,尼姑庵还没寻妥,田氏却慢慢好了起来。
杨氏见田氏好转,气得不轻,料定她是害怕尼姑庵清苦,才好了起来,之前要死要活,只是做给人看的。
田氏醒转后,发现桂花不见了,忙向送饭的小扣子问缘由。小扣子回答她道:“三少夫人丢了银镯子都不晓得?那妮子私藏了你的首饰,被二少夫人知晓,二少夫人禀过大夫人后,寻牙侩来卖掉了。”
银镯子?田氏慢慢想了一想,大惊失色,难道是她私会时昆的事被察觉了?可这事儿并无他人知晓,林依是怎么查到桂花那里去的?她哪里晓得,这是桂花一心想换主人,自个儿捅出去的,也不知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叫作面儿上聪敏,内里愚笨。
田氏越想心里越害怕,怪不得她躺在床上的这几日,杨氏不闻不问,敢情是真的想让她死。
小扣子见她迟迟不动筷子,不耐烦起来,催道:“三少夫人,你如今又不招人喜欢,没见着流云她们都不肯来送饭了?也就我可怜你,来一趟,你还不赶紧吃,耽误了我做工,我下回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