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

青苗惊喜道:“三娘子会?”

林依点头:“杨婶教的。赶紧去,再耽误就要掌灯了,十文钱可打不到灯油。”

青苗忙应了一声,飞奔而去,转眼带了张纸回来,递与林依瞧。林依接过来一看,上头写着两句:“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原来是首情词,瞧上去还是张伯临的笔迹,林依一问,果然是他写来赠与如玉的。

青苗羡慕道:“大少爷待如玉真好,特特写‘吃’送她,她还与我念了个甚么‘书中自有颜如玉’,说那个‘如玉’就是她,真是闹不懂,她怎会进到书里去?”

林依笑道:“不是‘吃’,是‘词’。至于书中为何有颜如玉……待得农闲,我多教你认几个字,你也读上几本书,就懂得了。”

青苗点头,认真瞧她纳鞋垫,看了一时,突然疑惑道:“我虽不懂甚么‘词’,但也晓得是好东西,可如玉为何要将它绣到鞋垫上,任大少爷的臭脚丫子踩?”

林依忍俊不禁,丢了才绣几针的鞋垫,伏在桌上一阵大笑,青苗不明白,也跟着傻笑一气。

过了几日,鞋垫绣好,如玉付了钱,另加两文封口费,将那鞋垫以自己的名义送与了张伯临。张伯临见那上头绣了词句,直夸如玉知情识趣,又拿到张仲微面前炫耀,道:“谁叫你把个丫头送了人,不然也有人与你绣鞋垫。”

其实因他们即将远行,杨婶早就绣了好几双鞋垫送过来,但那都是些“万字格”,哪有这双“情词”鞋垫好看,张仲微嘴上讲着不在乎,其实心里羡慕得紧,第二日就将林依堵在了麦田旁的小竹林。

此时方氏仍在装病,任婶在跟前侍候,没了这两个盯梢的,林依没像往常那般急着躲开,问道:“有事?”

张仲微盯着地上的一根竹笋,道:“马上要过年了。”

林依不知其意,茫然点头:“是,怎么?”

张仲微仍盯着那根竹笋瞧:“过完年我就要动身去雅州了。”

林依依旧茫然,去雅州,并未出蜀,算不得远行,为何特特讲这个?她想不出答词,只得傻傻讲了一句:“一路顺风。”

张仲微一脚踢断竹笋,提高了些声量:“我要去雅州了。”

林依从没见过他这般磨磨唧唧,也不耐烦起来,道:“有话就直说,没话我可就走了。”

张仲微见她真要转身,忙道:“路远……费鞋哩……”

林依琢磨好一阵,试探问道:“你没鞋穿?这个我可不会,买双与你?”

张仲微面露欢喜,连忙道:“不必,做双鞋垫便得。”

林依哭笑不得,绕半天圈子,就为双鞋垫,为何不直截了当讲来,这可不像他的性格。

张仲微磨蹭一时,扭捏道:“如玉才给我哥哥绣了双带词的,你也与我绣一双。”

林依见惯了直愣的张仲微,头一回瞧见他害羞模样,很觉得有趣,盯着他渐红的脸瞧了好一时,才笑着应了,问道:“你要绣哪首词?”

张仲微听了这话,竟恼起来,气鼓鼓道:“这你还来问我?”林依明明没有做错事,却莫名有了心虚感觉,不敢去看他的眼,胡乱应了一句,故作镇定重回麦田,随手捞了把锄头,开始翻地。青苗在旁惊呼:“三娘子,我们在浇冬水,你翻地作甚,把麦苗都折断了。”

林依慌忙丢了锄头,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歇歇,你在这里多盯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