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的交情也不至于如此深厚。
闻言,他反而莫名笑起来:“原来我在你眼中是这种人?”
“当然,我一直很清楚大人与我身份有别。”
他便站直身子,把药瓶攥进掌心,看着陆曈叹气:“不是说了吗?我今日只是过来拿药,恰好遇到陆大夫被人为难,看不过去而已。”
陆曈抿了抿唇,对他说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于是平平道:“多谢裴大人。”
这句谢说得有些勉强,要知道如今她不仅要去给金显荣行诊,还要去殿帅府探病,一个人做两份差……
他真是帮了好大一个倒忙。
简直孽缘。
“我怎么觉得,你的表情像在骂我。”裴云暎俯低了眉眼,打量了她一下,“算我多管闲事,不过,你既然心有成算,我就不插手了,免得坏了陆大夫大计。”
他把药瓶收进怀中,转身提刀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下,想了想,又转头提醒:“陆大夫。”
陆曈看着他。
“戚玉台和范正廉不一样。”年轻人的脸陷在药房昏暗光线里,不知想到什么,神情显得有些冷淡。
“别轻敌。”
裴云暎这话,是要陆曈去司卫所,却也将陆曈从方才的窘境里解救出来。
如此一来,陆曈既免去与姓金的纠缠,也不必面对众人的质疑,合乎情理的理由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偏偏是这个时候……
崔岷眸色阴沉,依稀间想起一件事来。
陆曈春试红榜过后,他曾托人打听过此女过去的消息,除了做出“春水生”和“纤纤”两味新药外,此女最出名的,大概还是探出了文郡王妃所中之毒“小儿愁”,解救了文郡王妃,连带着宫里那位颜妃也遭了殃,御药院为此提供禁药之人也被牵连出事,当时整个医官院和御药院人人自危。
文郡王妃裴云姝是裴云暎的嫡亲姐姐。
若在那时陆曈与裴云暎二人就已有了私交,此番这位指挥使突如其来的举动,恐怕并不是心血来潮。
正兀自揣测着,身侧传来裴云暎的声音:“考虑这么久,院使很为难吗?”
崔岷一个激灵回神。
眼前年轻人唇边噙着笑意,禁卫公服穿在他身上,不似寻常禁卫冷沉刻板,反因唇角梨涡显得亲切英朗。
可他的眼神却并不亲切。&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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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漂亮的黑眸灿若星辰,却似静水深潭,只一眼便让人生出寒意。
崔岷心中一紧,蓦地生出丝畏惧。
他与这位殿前司指挥使相交甚少,此人年轻有为,素日里见了也总是明朗爱笑,仿佛极好亲近。然而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又有谁心思简单?这些年与他作对的,不是出事就是贬职……
他这副温煦皮囊下,仿佛藏着另一副乖戾心肠。
总让人有种没来由的直觉,谁要是迕逆违背了他,下场多半惨烈。
崔岷不愿、也不敢与他作对。
收起心中不甘,崔岷拱手道:“殿帅说笑,殿帅府武卫有需,理应奉值。”他转头,对陆曈叮嘱:“陆医官,你就去殿帅府,金大人之急症,仍由曹槐行诊。”
不管裴云暎是不是特意为陆曈解围,此言都算卖了裴云暎一个面子。
人群中的曹槐闻言,顿时面露失望。林丹青和常进却松了口气。
陆曈站在原地没动。
裴云暎看了她一眼:“陆医官?”
陆曈敛眉:“是。”
崔岷笑了:“好。”
然而下一刻,陆曈抬起头:“不过院使,金大人那头,下官仍想与曹医官一同行诊。”
此话一出,厅中蓦然安静。
众人盯着她的目光霎时古怪。
明明已远离那等糟心事,不必与金显荣搅合在一处,怎么还自己上赶着往上凑?这人是傻子不成?
林丹青猛地朝陆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