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他逼近他。

“走,”万姿见势不妙,赶紧拉住梁景明,“我们走吧。”

冰冷的手覆上他的拳头,她像是哀求:“我想回家了。”

她的声音在颤抖。

比起丁竞诚发疯,万姿发现自己竟然更怕梁景明不理智。

她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她不想连累他犯错。

她只能用力撬开他蜷紧的手指,唤回他一丝清醒。

终于,梁景明目光移到了她身上,慢慢牵起她的手。

他们离去的那刻,丁竞诚又突然笑了:“小朋友,明天继续给我来上班哦。”

万姿一惊,唯恐梁景明停下脚步。然而他紧咬牙关,更加紧握住她。

仿佛害怕失去一样,他牵得她几乎发痛。

梁景明拦了辆的士,终于放开了万姿。坐进去谁都没有说话,她把脸埋在他怀里,那有心跳剧烈如战鼓。

许久之后,她听见他闷闷的声音:“你还好吧。”

刹那间,心像是被人重重掐了一把,委屈铺天盖地而来。很少哭的万姿,终于也忍不住了。

她怕丁竞诚手找梁景明麻烦,又怕梁景明惹上丁竞诚。

就连那两个耳光,她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打。如果有一人要动手泄愤,她情愿是她自己。

但她其实到底做错了什么。

有没有人考虑过她的感受。

万姿在他怀里哭,脑袋蹭得几乎在发热。泪水成串落在他的衬衣上,却又沁得他彻骨冰凉。

他垂眸看她,却一言不发。

刚才他开着那辆矜贵的劳斯莱斯,听见了后座的所有对话。那些只言片语如尖针,从脑海拔出,又再度重重刺入

「你塞进来那人,是谁?」

「之前喝酒谈事情,认识的一个陪酒小孩罢了。他在港大读书,拿过你家设的奖学金,又很缺钱。我看小孩可怜,帮一把罢了。」

「看来是喜欢?」

「怎么可能。」

「你会跟他做爱,是因为他是我的替代品吗?」

……

原来他只是一个她不喜欢的可怜小孩,还是替代品罢了。

的士开得轰鸣作响,但压不过万姿的啜泣。泪水鼻涕混合着残妆,她感觉自己恶心透了。

刚到家门口,她立刻冲回去洗澡。跪在淋浴头下颤抖,一遍又一遍冲刷皮肤,只想去掉丁竞诚那股皮革香味。

当她累得开水泡澡时,梁景明进来了。

“你手机响了。”

“放洗手台上吧。”万姿现在压根不想看。

然而梁景明在浴缸边沿坐下,表情平静得近乎死寂:“你能不接吗。”

万姿这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人是钟先生,她标注了丁家助理。

他妈丁竞诚这个阴魂不散的疯子,又有什么毛事。

心里再怎么怒骂,万姿叹了口气:“现在可以不接,但不能永远不接。”

“丁家太有钱了,我不能断绝来往。前段时间我才和丁竞诚签了合同,承办《寰宇财资》五十周年庆典活动。这单子两百万啊,我刚刚打了他两巴掌,一巴掌一百万,估计就这么没了。”

她握住梁景明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不是上班族,不能辞职一走了之。公关公司是我跟别人合开的,我肩上担子很重,你知道吗。”

梁景明无言,他一个个摩挲她发皱的指腹:“别泡了,起来吧。”

又不是没被他看过裸体,万姿站起身。任由他抖开宽大浴巾,彻底包裹住她。

他非常仔细地擦拭她,仿佛要抹去别人的痕迹。锁骨,腰线,大腿,浴巾吸纳走水滴,却也不妨碍他的手掌,在她身上缓缓游弋。

“你知道吗,”隔着略粗的浴巾,他伸向她隐秘之处,“你们在车上说的,我全都听见了。”

万姿心头一凛,下意识合拢双腿:“我随便说的,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