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当朋友对不对?”
阿德利安点头。
“他把你当朋友对不对?”
阿德利安没动。
西兰花:“朋友一起吃个饭怎么了,两个虫吃饭比一个虫吃着香,外面吃饭比在家吃饭爽。怎么,他又没结婚,还要你避嫌啊?有时间就去没时间就不去。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西兰花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阿德利安端详他片刻,拉长尾音:“哦”
“西兰,”他幽幽道,“你相信雌虫和雄虫间会有纯粹的友情吗?”
“……我信啊!”西兰花睁着眼睛说,“你和怀尔德不就是吗。”
阿德利安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当我傻吗?”
……被追求啊。
从未有过的经历呢。
怀尔德说发现了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想和阿德利安分享。
餐厅是一栋两层楼的红屋顶的小房子,夹在两座高楼的阴影中,造型狭长,外壁爬满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屋檐下挂着一盏小灯。跟周边的环境比,它显得格格不入,隐蔽在罕为人知的幽深间隙里。
吧台里坐着个鬓发斑白的老雌虫,戴着一副眼镜。怀尔德跟他打招呼,他慢吞吞地点点头,转身走进厨房了。
怀尔德似乎格外放松,眉眼含笑,带着阿德利安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这栋小餐厅没有包间,只有卡座。客人比座位还少,他们独占了一整层。走廊很窄,要侧着身子走,但坐下之后便宽敞了不少。
桌子是很少在餐厅里见到的三角圆桌,桌腿细细长长的绞在一起,又像花瓣般绽开。格子花的桌布垂下来,一个插了一支小花的长颈花瓶压在桌子中央。
是阿德利安喜欢的,不那么高科技的风格。
过于先进的场所总提醒着他,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提醒着雄虫躯壳中的灵魂,他的根在地球。
墙壁上挂着枯树枝做的相框,里面装着颇有设计感的装贴画。
“那些都是手工制品。”怀尔德说,指了一个给阿德利安看,“那个是我做的。”
阿德利安果然感兴趣。
怀尔德指着的那个画框里,是一张蜡笔画的,穿着红披风的火柴人。
“我的第一幅设计作品。”他淡淡地说。
狭长的构造,左右两侧都挨着建筑的地势,让窗户只能开在前后两端。但采光很好,餐厅后面似乎没有遮蔽建筑。明月高悬,恰好挂在圆圆的窗户中间,缎子似的月光流光溢彩,悄无声息地淌进来。
月光不如阳光灿烂,但月亮很温柔,哪怕冒昧地直视它,它也只会投来同样温柔的目光。
阿德利安看见亚雌坐在月光里,也悄悄看着他。
他们对视了一眼,阿德利安知道怀尔德在等他的回应。
他可以选择接下这个话题,也可以选择换一个,寥寥几句话之后,他们就会找到一个双方都喜欢的话题,默契融洽地聊下去,共同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然后各回各家。有了这个开头,以后的邀约就顺理成章。
饭菜很快端上来了。老雌虫面容苍老,背脊却挺得笔直,步子也稳健,端着盘子的手稳稳当当的。
“谢谢您。”阿德利安对他说。
老雌虫抬起眼帘看他,眼珠是紫色调,有些浑浊,但眼光很清醒。
“不客气,”老雌虫慢慢说,语气中透出点老人家特有的语重心长,“多吃点,小家伙。你太瘦了。”
怀尔德察觉了阿德利安今天异样的沉默,原本欢腾雀跃的心思也按捺下来,渐渐有些心慌。
饭菜是寻常的家常菜。
阿德利安听说很多雌虫喜欢带雄虫去高档华贵的地方,菜肴都是精雕细琢的。但这家店显然不同,只是一家普通的家常餐厅。
味道很棒。
“那就好。”怀尔德笑着说,“我还担心”
“……怀尔德先生。”
阿德利安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