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只是,吹了点风,淋了点雨而已。
世界上比亚历克斯惨的人多得是,亚历克斯从不觉得自己的过去有什么值得痛苦的地方。他扎根于贫瘠、纷争和混乱,它们孕育了他的勇猛、无畏和强悍。
可是。
可是啊,这种小事……这种他毫不在意的事情,居然、居然会被疼惜吗。
他的雄主……那么、那么地心疼他吗。
亚历克斯低下头,路上早已积起了漫过膝盖的大水,推挤着,汹涌地奔流。集装箱放得很高,一时半会危及不到,但阿德利安看上去就像是他们下一秒就要被淹没了一样痛苦。
啊……是、是这样……
安安,也想要保护他啊。
就像他拼命想保护阿德利安那样,阿德利安也拼命想保护他。
亚历克斯一直以为自己的付出比阿德利安更多,一直以为自己的爱比阿德利安更深厚。
原来不是这样的。
他的安安也深爱着他。
这份珍视、心爱、守护的心情,原来是一模一样的。
幼年的他蜷在集装箱里,茫然地望着箱外,没空去想未来,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不识字,更不懂前程。
亚历克斯想告诉他你的未来,就在你的面前,拥抱着你。
世界荡然一清。
看不见的波纹以亚历克斯为中心骤然扩散。所到之处,污水化为清流,乌云散出晴天,钢铁都市归于虚无。
他立在一望无际的天穹下,站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上,踩着水波,听着风和水的轻吟。
迎面吹来了阳光微醺的香气。
“……亚历?”
阿德利安看见了他,惊喜地:“亚历克斯!”
少年像炮弹一样扑进了他怀里,劫后余生,失而复得似的,牢牢地、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腰肢。亚历克斯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阿德利安也不在乎,只用力抱紧他。
太阳出来了。
一轮红日,拨开海浪,一跃而出。
跃进了亚历克斯心底。
真好啊。
他抱着阿德利安想。
全世界最好的,他最爱的少年,在他的怀里。
“安安……”他说得结结巴巴,还像是那个躲在集装箱里被天灾欺凌的孩子,像那个不通人情世故、在学校和军队里吃亏的少年,跌跌撞撞地,奔向他的未来。
“我、我不是一个……良善的,很好的雌虫。你都看到了,我打架斗殴,滋事挑衅,手里血流成河……我的一切,你都看到了。”
阿德利安听见他在心里说可你始终站在我身边。
“我一生,保护过很多人。小时候,保护跟着我混的小弟,长大后,保护我的战友,上了战场,就保护帝国的国民。”
“但是,”亚历克斯顿了顿,略哽咽地说,“要保护我的……爱我的,只有两个。”
“除了我亲哥,就只有你。”
他跪伏下来。
阿德利安连忙抱住他的脑袋,但止不住他下跪。
这少年只好也蹲下来,抱着亚历克斯,梳理他的发丝。
亚历克斯蹭他的手,感到熟悉的掌心怜惜地、满怀安慰地爱抚他。这抚摸让他的心化成一滩春水。这份温柔,就是他所有苦难的价值。
95??008?
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学过格斗,学过机甲,学过战术,学过侍奉雄虫,但没有谁教过他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如果对象是阿德利安的话……他的全部、所有、一切……
都双手奉上。
亚历克斯深深地垂下头去,袒露自己的后颈,自己的要害。
“此身此心,敬献与您。”
他恋慕、虔诚地说。
“差遣我,使用我。”
“恩准我……赐予我为您而死的荣光吧。”
那必定是我最有价值,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