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容肆竟一声嗤笑,不咸不淡道:“那恭喜你们了。”

他重新闭目养神,不再理睬秦宵。

好不冷漠!

秦宵原是想给他添添堵,叫他抓心挠肺一番,不料这一拳竟打在了棉花上,棉里还藏着针,不声不响就打得他落花流水,像个跳梁的小丑!

他恼羞成怒转身,刚一挪脚,心想这通火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容肆什么态度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过来办正事的,怎么现在搞得像个怨妇似的斤斤计较?

肯定是和顾青芳那个婆婆妈妈的神经病待久了,被传染了!

秦宵倒退两步,转回身,抬起下巴看着他,问道:“你就不问我为何要与他成婚?”

容肆又是一声嗤笑,眼都没睁,道:“那日将我羞辱得还不够吗?”

听到他提起那日的事,秦宵觉得他就是在倒打一耙。

分明自己才是被羞辱的那个好不好?

虽然很想同他争辩,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是给仙道送信。

秦宵道:“大婚那日北城会打开城门,是仙道最好进攻的时机。”

他开门见山,诚意满满。

容肆眉心微蹙,睁开眼,少了几分目空一切的冷漠,多了几分难以置信的认真,“你这是何意?”

秦宵道:“顾青芳现在还没有与祟气融合,实力难敌仙道众人,此时若不将他诛灭,将来待他大功告成就无人能再掣肘他。”

沉默片刻,容肆忽然轻哼一声:“我为何要相信你?”

这番话说得漂亮,却华而不实,没有说服力。倘若秦宵真的想要顾青芳死,为何在无净山时不惜与仙道为敌也要以命相护。若说是迷途知返,他可不相信。

显然,他能想到的秦宵都想到了。

“我快要死了。”他半真半假说道:“想要救他确实不假。我以为有我替他压制祟气就能稳定他的情绪,阻止他做出伤害苍生的事。是我自作多情不自量力,高估了自己,现在快要死了也是我活该。但是我还不想死。让仙道来北域确实是我的私心,我只是想要回青云峰,想要活下去。”

凄凄惨惨戚戚~

秦宵眼里闪烁着悲恸的泪花,惹人心疼得很,脸色在幽暗的火光下异常惨白,又瘆人得很,脸庞的棱角也要比上次见面时瘦削锋利许多,着实一副命不久矣的短命鬼样儿。

容肆冷漠的面具一点点龟裂,最后在秦宵那凄哀的眼神里荡然无存。

苦情戏演完,容肆开始动摇,秦宵又趁热打铁开始玩起那套屡试不爽的道德绑架。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那日对你口出恶语,可当时顾青芳在场,我又是偷偷来给你送的药,不那样说不那样做,他根本就不会放过你。我知道你不怕死,可即便你不怕死,也要替我想想我的处境吧?”

秦宵声情并茂,心想也不枉他此番一游,练就了如此演技,回到现实还怕吃不上饭?怕是提名奥斯卡影帝都不在话下!

容肆到底涉世未深,没遇到过像他这样心眼比莲藕都多的人,被诓得一愣一愣的,低声道:“我不是怨你那日说的话,怨的是你将那封信送到了朝圣门,把我推给旁人……”

秦宵差点忘了这茬。

淦……他压根就没想过会让容肆提前知道这件事,所以也没想过应对的方法。

原本的游刃有余变得手足无措,秦宵强装镇定道:“那我也被你捅了一剑不是?如果我死了,也算是你间接杀了我。我俩扯平了。”

这世上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若是都像他这般算,岂不是都要乱了套?

容肆虽觉不妥,可听到他提起那一剑的事,实在是愧对他,就没再反驳,“那日之事是我有愧于你,实在抱歉……”

秦宵这人最是喜欢蹬鼻子上脸,见他这般愧疚,又开始端起架子来,哼道:“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沉默良久,容肆都不曾说话。

答案估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