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宵很是欣慰,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就替我将信送到苍穹宗,让我家人接我回家。”

蜘蛛怪前脚刚走,顾青芳后脚就到。

秦宵险些没被他吓死,心道好险好险。

可悬起的心还没落地,他就看见顾青芳将柜子旁那枚剑穗捡起,仔细打量起来。

要死……怎么把这玩意儿落下了!!

这剑穗是之前为顾青芳准备的,只是后来发生太多事,他一直没找到机会送出去。再后来顾青芳堕魔,无法再使用灵剑,他怕顾青芳睹物伤情,就没有再送出去。

顾青芳指腹摩挲着光滑的玉面,双眼蒙翳。

秦宵见他情绪不对劲,紧张咽了口唾液,行若无事笑笑,道:“早上找东西时把它落下了。”

说着,秦宵就要从他手里拿回那枚剑穗。指尖刚刚触碰到,剑穗上面的白玉就在顾青芳手中碎成数片玉屑。炙热的魔气将他的指尖灼伤一小片,秦宵吃痛刚要收回手,却被顾青芳紧紧抓住手腕。

“嘶……你又撒什么疯!”

秦宵心疼得要命,那可是他花了一百两才买来的!

虽然花的是容肆的钱。

顾青芳确实是疯了,关于秦宵和容肆的事都能让他发疯。

他冷笑道:“一枚剑穗而已,何必如此生气。是舍不得剑穗,还是舍不得人?”

秦宵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这个火发得莫名其妙。

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他一边吹着手指一边骂道:“刚消停两天就又发神经,你要是闲得慌也别拿我做消遣。什么舍不舍得,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顾青芳一滞,捕捉到这句话的重点,讷讷开口,“送给……我的?”

可这不是容肆送给秦宵的吗?

秦宵喝道:“不然呢?之前你那枚生烟玉因为我碎了,这个是我打算还给你的!为了买这玩意儿我还低三下四装孙子求着容肆给我借钱,现在你说毁就毁,我真是……算了,懒得和你说!”

顾青芳脸上的盛气凌人消散不见,化作浓浓的委屈,薄唇一抿,嗫嚅道:“对不起,我以为是容肆容肆送给你的……”

原本秦宵还没那么生气,听他这样说瞬间火冒三丈!

敢情他放个屁都和容肆有关是吧?

便是陈醋坛子里泡个几十年都没这人那么酸!

秦宵带着一腔怒火走进内室,顾青芳将零零星星的玉屑放到一个匣子里,而后跟着他一道进去。

手被另一只手牵起,秦宵将它拍开,那只手的主人又穷追不舍纠缠上来,像只狸奴在他身上撒娇卖乖,委屈巴巴地道歉。

秦宵最烦他这样,每次不顾别人死活发完疯,事后就装得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样子博取同情。偏生自己也是贱,看到那张冰清玉洁的脸蛋染上尘世间的烟火气息后,便就迷心窍地着了他道!

遥想还在苍穹宗的日子,他是真的怀念那时候的顾青芳。虽然对他爱答不理,甚至可以用嫌弃来形容,但至少还算个正常人。

思及此,他竟有点怀念在苍穹宗的时候。

他来到异世不过半年,经历的事却比他活了二十来年经历的都要精彩。这一路上危机重重,回顾起来,没想到最开心最安稳的日子居然是在苍穹宗那个万恶之源。

“是不是快过年了?”秦宵问。

顾青芳道:“是。但是魔族不过新元。”

秦宵点点头,没说什么。

顾青芳以为他是思念故乡,道:“我们的婚期就在那几日,今年想要过新元怕是来不及了,等明年我带你回青云峰。”

明年的事谁说得准呢,到那时他留在这里的怕是只剩下一具枯骨了。秦宵了然无趣,不想回应这个问题。

顾青芳上半身微微倾斜靠着他,秦宵抬手撩了撩他的衣领,只见雪白脖颈上的黑纹越来越明显,如旱地里裂开的缝。顾青芳笑意凝固,抓住他的手,重新遮住那些丑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