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修长泛冷的手一松开,顾念就火速将眼皮合上。

他的脸热得发烫,他寻找着那唯一的冰源,追着少年的手在他手心上蹭了几下。

“你的药放哪了?”少年的声音是那种天然的冷,像玉石放在极寒之地散发着缕缕寒意。

“什么……药?”顾念故作糊涂。

少年轻车熟路地在抽屉里翻来翻去,翻完抽屉翻药箱,他甚至在床顶下都找过一遍,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出那一排一粒都没吃的感冒药。

忻瑜珺真的很少生气的,但那天他气得直接踹了病乎乎的顾念一脚。

踹完还不解气,他把顾念拉了起来,将他头发薅得乱蓬蓬的,又怕他受凉,快速将他胡塞进被子里。

半个小时后,忻瑜珺又出现在小阁楼里,手上是一杯热水,两包感冒冲剂,还有一大袋感冒药。

“奶奶不在……你怎么进来的……”顾念被灌下一大杯苦不拉叽的冲剂,吐了吐舌头,清秀的脸都皱在一起。

“翻墙。”忻瑜珺墨黑的头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滑落下来,他拿起纸巾,神情专注地替顾念擦着唇角的药汁。

修长的手指捏着纸巾在那因生病而泛白的唇瓣上滑来滑去,一遍遍来回碾压,直到那嘴唇稍稍回了点血,变成浅红色,他才终于扔开纸巾。

“你离我远点……我不想传染给你……”顾念因忻瑜珺过于靠近而感到不适,他猛然想起他还感冒这茬,一把将忻瑜珺往外推。

“你怎么还穿着上学的衬衫,你昨天没洗澡?”忻瑜珺凤眼微眯,锐利洞察的视线在顾念身上扫视。

“昨天一回来就难受得很……饭都没吃就直接睡了……”顾念成“大”字形赖在床上,一点也没察觉到那来回巡视的目光。

“臭死了。”忻瑜珺唇角向上轻拽,似笑非笑。

顾念一听这人埋汰他臭,立即不干了,咸鱼翻身坐起身来,一把拉住忻瑜珺的手,整个人赖在他身上,故意把没洗的衬衫往他身上蹭,“对,我臭,就要臭死你个大洁癖……”

忻瑜珺任由顾念像个小孩一样磨来磨去,他甚至还回抱住他,顾念闹腾了几下,很快又没力气了,身子向下滑去。

学院制服的扣子在忻瑜珺灰色衬衫的领口卡住了,他动作还未停,扣子的线直接崩开,扣子滚了几滚,滑到床单上。

一碰到床,顾念就像入了水的鱼,他重新躺到床上,甚至都不知道扣子掉了,没了束缚,衬衫第二颗扣子的位置开了个小口,露出一点白色纯棉束带。

而他却仍浑然不觉。

忻瑜珺猛地站起身,背着顾念站了许久,他右手死死攥着那颗扣子,扣子轮廓在他手上印出圆日的印记。

“顾念。”

“干嘛……我都要睡过去了……你怎么又叫我……”

“把衬衫脱下来一下,我帮你缝扣子。”

“什么呀……田螺姑娘?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一手……明天我让奶奶帮我缝就好了……”

“脱下来,听话。”

顾念咂吧了一下嘴,仍闭着眼,然后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他在被子里艰难地完成了脱衣举动,然后将衬衫哗啦一甩,扔到忻瑜珺身上。

等顾念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两个小时以后,忻瑜珺已经不在了,在床头给他留了张便签纸。

“你的衬衫我帮你洗了,醒来记得吃饭,还有洗澡。”

顾念裹着薄被直接走到房间外的走廊上,见到了晾在走廊尽头窗户边的那件衬衫,衬衫上最贴近心脏处的第二颗扣子已经被补好了。

十六岁那年夏天,碧蓝得像永远也不会有阴翳的天空,在那样似乎永远也不会有不愉的年岁,即使再小的细节也会因一个笑容、一个小小的举措而无限放大,从而错误理解成爱。

【作家想說的話:】

看到有很多小可爱留言,沈舒承并不是攻噢,还有两只攻会稍后一点出场

感谢小可爱 季小九、阿里巴巴与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