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厅长眼看温兆腾的情绪已经不再遮掩,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他拉动椅子朝前挪了半米,“小温啊,我
知道,上一次何政委出面保了维滨,你向我请示,问我可不可以逆风而上,我让你收手,不要去得罪上
面的人,你对我有怨言,怪我现在马后炮,放过那样大好时机,再想扳倒这些大佛谈何容易,是不是啊?”
“何止维滨,这个何政委问题更大。他为什么保,因为他的干女儿是林维止的夫人,这位号称女诸葛的
夫人有多么不简单,你们派人追踪了一段时间,比调来不久的我更清楚。当前官商沆瀣一气,官贪商的
钱财,商贪官的权势,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
胡厅长笑着问他,“可是你说这些有用吗?我何尝不知道啊。但是知道和能不能办到是两码事,这个社
会不是你想要怎样就怎样,我们这一身制服在多年前行走于街上,本身就是对于恶势力的震慑,可现在
还有吗?没有了,他们并不忌惮我们,甚至敢与我们持武器对峙,社会的变革随之而来人类的觉醒,胆
大妄为,对金钱不折手段,对权势趋之若鹜,我们已经无法控制他们,我们能做的只有斗智斗勇,蛰伏
在暗处。像何政委这类人,他们对于侦查和反侦察,不比你我吃这碗饭的人逊色多少,他就是保维滨,
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不接受这个指示,就只能连他一起搞,你搞得了吗?你和他闹掰,你搞不了他,
他就反过来搞你了。小温,我惜才爱才,我在这个领域干了一辈子,我唯一看得上眼的只有你,你是上
级重点培养对象,你的前途绝不止于此啊。何必自绝后路呢。”
温兆腾松了松颈口紧束的纽扣,“我在这个位置都不能为深城百姓做些什么,我就算继续往高处爬,那
意义是什么?为了自己的前途对上面溜须拍马,对一切王牌让路避行,这不是我温兆腾的为人。”
胡厅长觉得很有意思,温兆腾的城府与行事作风他很欣赏,果断,坚韧,智勇双全,他唯一的一点不足
,就是在该谄媚圆滑的时候,仍旧固守着自己的底线原则,能力可以让一个人发财,享受口碑,但不会
让一个人升迁,掌控一个组织,只有眼力和魅力才能让人升迁,而官场的魅力,就是适度的拉拢,谄媚
和逢迎。
“你这颗热血心肠是好的,但仕途的规则,你还不很清楚,你看得不透彻,你不明白低半级,矮一头的
道理。你更不懂你做实事的前提,是保住自己的位置,你坐都坐不稳,你伸张什么正义?”
他说着话拉开抽屉取出一份申报材料,从桌角推到温兆腾面前,“空缺两个月之久的副厅长已经在物色
候选人了,四位副厅,我居首,这次是提第二位,分量不言而喻。你和莞城的常局,海城的白局,三选
一。小温,他们已经四十多岁,升上去能做多大贡献呢,这是年轻人的市场,年轻人的天下,只有年轻
人才能造福一方致力创新,我点到这个地步,你应该明白,不用我多说了吧。”
温兆腾将两只手撑在桌上,俯下身眼神凌厉逼视他,“您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也不敢兴趣,我只知道
这一次事件的不了了之,归根究底是官官相护。”
胡厅长脸色骤然一沉,“小温,不要凭借你的猜测臆断别人,谁护着谁,你在指责怀疑我吗?”
温兆腾不语,目光也不移开,胡厅长从椅子上站起,他将身后的柜门拉开,露出里面一张张功勋的奖状
,“一个你眼中无恶不作官官相护的贪腐之徒,会拼尽自己性命得到这些荣誉吗?会在波涛汹涌的局势
当中,坦荡自如站在你面前批判仕途的阴暗吗?如果我是,现在,我已经登上了出境的飞机,我有一万
个机会让自己金蝉脱壳,摆脱你的猜忌。小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