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实叫他们盯着,耳朵都有些发烫,他紧抿着唇埋头干自己的事情。老琴腿的凹槽修出来了,他又开始弄新琴腿,等到卯榫全都琢刻出来,他往旁边瞅了瞅,点了几个一看力气就不小的同学来抬钢琴,朝天铮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几个人喊“一二三”,憋红了脸把钢琴抬起来,给新琴腿的安装预留出空间。辛实趁机赶紧将新老琴腿的榫头塞到老琴腿的凹槽底下,随即拿铁锤朝着新琴腿的底部狠狠敲了几下,把两根木头毫无缝隙地对接到了一起。
钢琴就这么修好了,朝天铮捏了捏自己的小臂,蹲下来凑到琴腿边瞧,淡淡一笑:“跟新的一样。”
另一个男同学也凑过来,赞叹:“不止如此,简直像一根完整的木头,我连缝隙都找不到。”
几个人同时看向辛实,用一种佩服的眼神望着他,“好厉害。”
辛实面孔绯红,流露一种想躲起来的神情,他可从没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瞧过。说慌张吧,还有点骄傲,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他当然厉害,不厉害的早饿死了。
牧师一直就在隔得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胡闹,见着辛实真把钢琴修好了,忍不住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害羞的年轻人,说:“你的手很稳,简直像个外科医生。”
辛实呆了呆,忙说:“我这点小本事咋能跟医生比。”人家的手是救命的,他顶了天也就修修窗户和桌椅板凳。
看他不大自信,头也不敢抬地说着生涩的英语,牧师哈哈大笑了几声,柔和地说:“你看你,多么地年轻,为什么要认为别人可以,你不可以。你现在能够把钢琴修得完美无瑕,将来或许也可以去修一修坏掉的病人。”
洋人的嘴都这么甜么,辛实迷迷瞪瞪听了半天,听到耳朵里的都是好话。他没忍住笑了,心情很好地跟牧师道别,随即跟同学一起回学校。
最后是节自由课,愿意到外头参加室外体育活动的就去教室外头玩,愿意学习的就在教室里头,辛实下午在医院里头走了许久路,又修了个琴,有些累了,便待在教室里头看书。
因为中文几乎都看得懂了,读书不比之前那么费劲,因此辛实现在对于阅读可以说是如饥似渴,什么书都看,小说,数理,天文,什么他看着都觉得有意思。
手指翻过一页,正抬眼从最上头一行字看起,“哗啦”一声,突然有本书凌空从前头砸到了他怀里。
辛实眼前一花,吓了一跳。
他不明就里地把砸得纸页翻飞的书从怀里掏出来,看到纸张的页角都折了,不由得感到可惜,这些孩子真不知道珍惜东西。
他把书翻开,想把折掉的纸张全捋平,才翻了一页,眼神立刻呆滞住,随即,整张面孔缓缓爆发了不可置信的红晕。
“啪”一声,书又被他合上了。
他脸红了,躲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把书飞快丢到隔壁的桌上。说是书,其实更像是画,小篇幅的英文文章,大量的插图,单词他并不能全部看懂,但图画却是一目了然的,男人女人交缠在一起的肢体,每张面孔充满狂热。
画里的东西,全是辜镕夜里对他做的那些事。
扔书的这时小跑过来找书,先说不好意思砸到人了,问他有没有事,辛实说没事,那人坏笑着看着他,说:“你瞧你脸真红,怎么,没看过这种书?”
辛实沉默着没做声。
那个男同学就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呢,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你以后也要有太太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这本书就给你了,多看看,对你以后有好处。”
辛实才不肯要,支支吾吾把人打发走了。
夜里,辛实抱着辜镕的脑袋,眼神迷离,额头被薄薄的汗浸湿,低低地抽气。
风扇均匀地送着薄荷气息的凉风,可屋里依旧地热,热得呼吸都不畅快。辛实看到辜镕肌肉明显的后背泛着水淋淋的光,猜他一定比自己更热。
可热成这样,辜镕还是要紧紧搂着他。把他的胸口咬得通红之后,辜镕抬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