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惹眼的,莫过于三条Whatsapp,来自于八卦小报记者阿Ken:
【Hello Donna,之前丁家撤了丁竞玲出意外那天的绯闻。但正如我跟你讲的,当时她从酒吧高台摔下来,人正在看一张照片。现在我们挖到了这张照片,麻烦你问问丁家,可以作报道出街吗?】
【如果不能出的话,价钱好商量。】 最后一条消息则附上了相,看起来年代感十足。
万姿粗略看去,这应该是在某个建筑工地照的。人群正中央显然是丁竞玲,竖着羊角辫穿着背带裙,大概六七岁的模样;左手牵着她尚未发福的爸爸丁裕雄,右手牵着她彼时略带学生气的哥哥丁竞诚。
后排人群则跟衣着讲究的三人迥异,是一群头戴安全帽、面目模糊的工人。
每个人都是近乎一样的表情,如墓碑般肃立。
八卦出刊周期向来紧凑,此事事不宜迟。照片一旦曝光,媒体又添油加醋,极容易再把之前压下去的桃色丑闻带回公众视线。
况且阿Ken说着好商好量,但任谁听,都是要钱的意思。
心转如电,立刻给丁家助理钟先生打去电话,可耳边听着“嘟嘟”长音,万姿突然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挂断电话,她重新看回那张相片。
用手指放大,紧眯起眼睛,不放过任何细节,直到每个人的面容都被拉成像素点
猝然,仿佛有人用力攫住她的心脏。
窗外是新加坡的炽热阳光,她却几乎瞬间激出一身冷汗。
呼吸已经没法平稳了,冰凉手指紧攥成拳,万姿缓缓转头,死死盯住浴室
水声噼里啪啦而轻快,他似乎完全无知无觉。
她手机里的,是一张很老的照片,看前排三人衣饰风格,至少能追溯到十年之前。
可是为什么,后排左边最高的工人,看起来那么像梁景明呢。
第112章舍不得你
“你是不是很累?”
“……有点,这几天走太多路。” 梁景明看过来的时候,万姿正盯着酒杯发呆。坐在临窗的桌子前,午后阳光是张金色的网,无边无际铺洒开来,笼住杯底争先恐后往上冲的气泡。
她恍惚间觉得,这些气泡要溺死在酒里了。
和她一样。
“要不你去休息一下?”发顶一暖,是梁景明俯下身亲了亲,“我来搭帐篷就好。”
“嗯,那麻烦你了。”
把残酒一饮而尽,万姿站起来走向床,不留痕迹地中断他的亲吻。脸深扎在枕头里,蓬松羽绒阻挡了光,但她依旧听得见,他在原地停留片刻,然后轻轻带上了室外门。
几乎在同时,万姿睁开眼睛。
根本睡不着,虽然人很累,虽然很累全然不是因为“走太多路”。
来新加坡已经三天,她的确跟梁景明吃了海南鸡饭,逛了夜间动物园,去了他交换的学校,日行程被他安排得满满当当,但她的精神一直活在别处。
比如追溯与梁景明有关的任何回忆,不放过丝毫点滴;比如找阿Ken帮忙查一遍梁景明的身份,看他是否曾弄虚作假;再比如阿Ken也替她弄清楚了,那张旧照片上的工人,其实是梁景明的父亲。
他父亲从业建筑领域,五年前在劳作时,被坠落的狗臂架击中后脑,还没送到医院就已身亡。
这段往事,正如梁景明大部分的人生历程,他都和她一五一十地讲过。但他唯独漏了,或者说刻意隐瞒,他父亲出意外的工地隶属于丁家。
他明知道,丁竞诚是她的前男友。
她厌恶这种感觉,这种被人蒙在鼓里,还要她情意绵绵的感觉。但她暂时不能摊牌,因为没有足够多的证据。
此时此刻,她也许看不透梁景明了;但自从高二那年撞破爸爸出轨,万姿一直坚信一个道理。
发现男人撒谎,就像在家里发现蟑螂。最绝望的不是喷完杀虫剂,要隔着纸巾抓它濡湿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