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地坐起身,面向她,问:“真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真不喜欢了。”她见他终于肯说话,一叠声地应,眼睛亮亮的,像是被水洗过,“我听他们说,你要入圣地了,那我、我日后变厉害了,可以去找你吗?”
汇觉想到她那数十年如一日不变的软趴趴招数,忍不住扯了下唇,道:“变厉害了再说。”
她却像是得到什么保证似的,抿着唇笑起来,语气又轻又软:“你答应我了啊,你答应的啊,不许食言,不许不理我。”
那夜最后,她得了他的回答,欢天喜地地化作原形跑入了山野。
那个时候,他没想到,也想不到,那竟是最后一面。
就在他进圣地的前十天,她在他身边留着的灯突然灭了,他当时正在练字,见到那灯的变化,手中的笔“当”的一下落在素白的纸张上。
自从他成年,少有那样不沉稳的时候,可那日他奔向后山时,步子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手和脚都是软的。
那样多的血,从她狐狸窝里流出来,她仅撑着最后一口气,像是在等他来。
现场几乎无法遮蔽的气息和痕迹,几乎在明明白白告诉他,他那对他严厉有加的师父,绝不容许有人动摇他的道心,也终于忍无可忍对素色下了死手。
小狐狸一生天真烂漫,气息干净得跟白纸似的,甚至好长一段时间跟着他吃斋念佛,不论对谁,都没有过半分坏心,仅仅因为一句喜欢,仅仅因为喜欢他,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