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见她有些天赋,她又有十分志气,送到金陵叫什么营造司,机缘巧合也拜了个管测老师傅,她真是乐不思蜀,在书室里从早能呆到深夜,也不装扮也不穿女衫,整日穿着男袍扮个少年郎。

说起来有些离经叛道,可是谁家女儿有这样大的出息,每月里还能拿一份官银,也不比在家相夫教子的差,况夫人心头到底还是自豪的,就再放任她两年。

“在外头我管不着你,在家见客、出门见人,你可紧着给我收拾出个模样来。”

况夫人说完女儿,又一筷子挟到薛雪珠碗中:“现在家里管在你手里,最辛苦不过,我这一回来,看着家里,不知有多高兴。”

大儿媳真是样样都好,心细又孝顺懂礼,况夫人带着巧儿在金陵,每隔些日子薛雪珠都要劳人捎衣物吃食书信过来,家里远近亲戚都是照应得周全,回家一看,处处都是井井有条丝毫不差,街坊也是夸赞不已,只是可惜,肚子一直没消息。

薛雪珠微微一笑,谢过婆母,也挟了一筷子送到况苑碗里:“相公吃菜。”

况苑回过神来,也没有说话,微微颔首:“多谢。”

他们夫妻在人前,话一直不多,如今更是寡言少语,况苑在家时日少,连着在外院书房歇了好几个月,况夫人回家才搬回自己房中来,夫妻和卧,有时镇日都没有一句言语。

年节热闹,金陵施家冷冷清清,孙翁老回乡过年,跟施少连告了假,施少连难得在家露面,宝月近前来奉茶,施少连又瞥见她那副眼巴巴又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心里不痛快,也不许身边人好过。

宝月是惯怕施少连的,又近身服侍了他四年,虽然他在家时日不算多,能躲躲懒,但只要在家,总没她的好日子过,不是听他的冷嘲热讽就是看他阴沉沉的眼神,后来还要应付芳儿,如今知道甜酿回来了,更是心头煎熬,一门心思只想脱离苦海。

她偷偷去杨宅看过,那间宅子还是空荡荡的,压根没有人住,谁知道大哥儿把二小姐藏到哪里去了。

“她早就不要你了。”施少连慢条斯理道,“走的时候没想把你带走,现在也不要你伺候,如今我也不在家中,要你有什么用,倒不如把你发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