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滟滟斜阳融于天际,向下流淌,如薄纱飘荡在上京城内。东西千楼红日映入眼底,又一笔迤逦,点作招月楼檐下那一盏迎风拂动的铜铃。

铜铃轻响,摇碎了扶光,拓在雪白华服、玉冠束发的公子身上。

此地便是西市最有名的销魂窟,上京纨绔最喜的花酒地招月楼。

二楼雅阁内,有人临窗而跪坐,长影如玉山。指骨鹤衔着温润黑子,暮光泻身,眉眼峻雅,渊懿端方。

直至门扉叩开,屋内沉香摇曳。

董其伤入内,隔着屏风低声恭禀:“公子,人到了。”

窗畔,长指如玉,轻声落子后,华服公子方抬眸,朝屋内回身而起。

一身青衣的戚世隐,此刻冷眉踏入房内,绕过屏风:“公子随从自称有蕲州旧案线索,何不呈到大理寺,还要邀我来此”

在他转过屏风时,话声戛然而止。

“戚大人。”

华服公子掠起广袖,声色清润。

灯火烫过他含笑眉眼,如春山落拓,却化不开眸底霜寒。

“请坐。”

“……”

戚世隐僵在这满屋烛火里,默然良久,他冷然一哂。

“谢侯爷尊驾归京,自有百官相迎。难能拨冗离宫,不去见两位对您翘首以盼的皇子殿下,却来见我一个小小的大理寺正所为何事?”

第6章 退婚 他败坏您名声!!

招月楼内乐音靡靡,歌舞升平,雅阁却与之不同,称得上清静。

每一间的四脚香炉内都燃着清神湿香,香气袅袅,沁人心脾。

连楼内聒噪也似掩在了香雾外。

和戚世隐半个时辰前进去后再没出来的那间对着,二楼西首的这一间内,云侵月正十分不雅地敞着腿,箕坐于案后。他一手拿折扇支着脑袋,另一只手翻着面前长案上散乱堆叠的纸张文书。

午后易困,一边翻,云侵月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只是这个哈欠还没收住,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隔着屏风,如清玉击竹的声线低低响起。

“守住戚世隐。在他出来前,不许任何人进去。”

“是,公子。”

房门关上,有人进了屋。

望见屏风后那一角雪白衣袍掠出,云侵月收住哈欠,一展折扇,靠进坐榻里。

“竟能和戚家长公子那样的金石疙瘩谈上半个时辰,谢琰之啊谢琰之,我看你离得道成仙不远了。”

“无他,精诚所至。”白衣公子行止从容,落座也端方渊懿。

一番嘲弄硬生生被拧成了夸赞,云侵月嫌弃地拿折扇掩住了鼻子:“完了完了,如今连戚家金石也成了镇国公府门下走狗,大胤还有你搬不动的山么?”

“不必套我的话。路见不平,略移木石,何来搬山?”谢清晏斟茶自饮,“至于戚世隐,他为国为民,独不会为王公贵胄。”

“为谁有区别吗,不一样要做你手里的刀?”云侵月撇嘴,“所以这蕲州之事,就算是与他谈定了?”

“人证、口供与物证皆已交由他处定,此刻他正在东阁比对。待核查无误后,他自会整理条陈,以大理寺之名上呈,奏请将赈灾银案与蕲州旧案并案处置。”

云侵月摸着下巴:“大胤朝中人才济济,你怎么就挑中戚世隐了?”

“适逢他查蕲州旧案,牵扯出蕲州一丘之貉的贪墨案,再合理不过。”

“嗤,少糊弄我,”云侵月道,“若没有你的人在朝中运作,大理寺那么多官员,蕲州旧案又怎么会轮到他头上?”

谢清晏犹若未闻:“茶不错。”

云侵月也不在意,吊儿郎当地拿折扇敲着手心:“虽说戚世隐的清正名号在上京是有口皆碑,但大理寺这地儿也不缺愣种啊。所以我猜,你多半还是看中他庆国公府的家世背景?”

“……”

“戚世隐过继在庆国公府大夫人宋氏的名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