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着,掀起陶灯顶盖,指腹轻慢一压,将那烛火碾灭在指骨间。
戚白商看得眼皮一跳。
“如此,”谢清晏低垂着眼,声线没?什么起伏,慢碾过指腹间残留的余烬,“来日再遇见,它才不会成?为你的致命之处。”
“……”
戚白商半晌才找回声音,艰难从那人?指间挪开了眼。
“你对自己?当真残忍。”
谢清晏:“我?对敌人?尤甚。”
马车停住,谢清晏慢条斯理地抬了眼,在逐渐清晰的簌簌雪声里,他缓声起身,拂过她耳畔:“我?以为,夭夭早已亲身体味。”
“…………”
戚白商来不及做什么反应,那人?已经先她一步,掀开马车车帘。
空寂的车里,她蓦地松下了那口气。
戚白商心?有余悸地望向灭掉的烛火,眼神复杂地停了两息,她起身。
总归也没?什么选择余地。
戚白商戴好覆面的红云纱,披上?狐裘,弯腰出了马车。
面前是大胤内都闻名的湛清楼,上?京文?人?雅士最爱之所,往来无白丁,更见不到平民百姓毕竟一盏湛清一锭金,不是空穴来风。
戚白商低头,去寻下马的踏凳,却寻了个空。
“哦,出门匆忙,忘了带马杌。”
车旁的谢清晏回过身来,没?什么诚意?地漫抬了手?:“我?抱夭夭下车。”
戚白商僵住:“还是不必……”
“还是戚世隐抱得,我?抱不得?”
“……”
虽说因着寸土寸金的缘故,湛清楼外?的往来宾客并不多,但戚白商也不敢再惹人?注目,只得攥着襦裙,任谢清晏将她抱了下去。
然而他却没?放下她
“谢清晏!”在与侧旁路过之人?迎面的刹那,戚白商就慌忙低下了脸,几乎要埋入他怀里。
“你放开我?……”
而谢清晏禁锢着她的指骨微微收紧,垂眸睨下:“夭夭,我?说了今日代你我?新婚之礼,我?是你的夫君,为何要放。”
“你”
“你想查你母亲之死?,我?陪你查。你想借巴日斯之势,我?也可?以护你成?事但唯有一点,夭夭,你要记清楚了。”
谢清晏附耳,字字哑然入骨。
“我?身死?前,你嫁不得旁人?。”
戚白商一怔,仰脸望他。
大雪于天?地间纷纷而落,沾满他衣襟,恍惚间,戚白商见谢清晏似一身缟素,比天?地愈白、愈透肃杀地冷。
尽管他没?说,可?她好像忽然懂了
在谢清晏心?里,今日她穿的是嫁衣,而他穿的,是人?死?入棺的敛衣。
他要与她生死?和合。
“……”
戚白商不知为何有些难过。
谢清晏……
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第70章 消遣 救救我吧,夭夭……
湛清楼分作内外两阁。
其中内阁又被客人们称作戏阁,由它呈三面?环形,拱连起那座戏台高阁得称。
每日请来湛清楼戏台的班子都不尽相同,有时是评书大?家,有时是戏班名伶,还有时是擅抚琴奏笙等各类音律的名士。
譬如今日,便?是大?胤民间最盛极一时的麒祥班的拿手大?戏。
看客们在一楼戏台下拍手叫好,喝彩声如浪潮,向楼中四面?而去。
而正对戏台,二楼东首的绝佳观戏位置,是单独用三面?屏风与纱帘隔断的。
此刻侍立在两侧纱帘外的竟是湛清楼的大?掌柜,只见他小心翼翼地隔着?帐帘,张望向里?面?隐约的两道身影。
掌柜的腰压得很低:“大?人若嫌吵,我便?命人将他们清了场。”
纱帐内。
谢清晏侧眸望向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