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

旁人对我一点点好,我便会牢牢记在心底,青霄真人救我养我,予我关怀,我便生出十倍的报答之心,纵使他想要的报答,于我是钻心剜骨的苦痛。

云横诚心待我为友,我便也以诚心待他,纵然最后,一切都只是场刻意谋划的骗局。

而殷诀,殷诀……他是经年之前,第一个踏进那座寂寥清冷、只有两人的云崖峰里,让我生出主动关怀之心的,我的……师弟。

我叹了口气。

抬手搭上他的背,像当年我曾经想过那般,也像一个师兄在安慰自己师弟那般,轻轻拍了拍。

只是如今已非当年。

我不再渴望,也不再想去拥有什么。

便连安抚的动作,也僵硬而迟滞,我甚至疲倦得难以将手抬起。

殷诀背脊紧绷了一瞬,很快便放松下来,他伏在我肩头,贪恋般将我揽得更紧,“师兄……”我停下动作,目光看着远处朦胧的群山,淡淡道:“哭够了?哭够就起来。”

殷诀身体僵了僵,却仍赖在我颈窝里,闷闷道:“不够。”

我蹙起眉,“起来。”

殷诀道:“……再等一会。”

我道:“我从不知,堂堂大殷太子,居然是个只会窝在别人怀里的窝囊废。”

殷诀毫无所动:“窝囊就窝囊,只要师兄肯信我……”我冷冷道:“我从未说过要信你。”

殷诀沉默下来。

半晌,他沙哑道:“可师兄到底还是在意我的……刚才,你分明……”“住口。”

我打断他。

“……好,我不说这些。

但有一句,我还是要告诉师兄。”

他终于从我肩窝抬起头,眼眶还泛着微红,双眸却是雨洗过后的清亮,灼灼凝视着我,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模样,“我方才所说字字句句,都是认真,不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