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瞬,得到的体悟便已超过我多年所得,如高屋建瓴,眼前所有剑法都被层层剥解开来,毫无秘密可言,而无上缥缈的道,也如画卷般在我眼前慢慢铺开,留下一个朦胧的影儿。

但这些,既非我的见解,亦非我的道。

是那个男人的影子,落到了我身上。

是被采撷之故吗。

明明那人用我之时,如待一件器物,那几场粗暴的交媾,不过是单方的掠夺与攫取。

为何我身上,会被烙下他的印迹。

执剑的手垂落身侧,我看着自己被夕阳拉长的影。

削瘦、颀长、挺直。

像一把深陷于地的剑。

也像,他。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背靠树干,慢慢滑坐下去。

何其可笑啊。

我所拼力追赶的,从未予我半分回应。

我所渴求不已的,上天却始终不允我取。

待我失却所有憧憬,疲惫不堪之时,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却被人以这样荒谬的方式,放置于我手心。

或许不能称之为希望。

那是欲望所生的肮脏恶孽,是另一种不可解脱的沉沦。

夕阳入渊。

我倚坐孤松之下,木然仰望高天。

直至月出空山,高悬天际,才执起身侧长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往山下行去。

循着灯火走入尘世人间,驻足在如织人流之中。

我茫然四顾,不知所往,不知所归。

直至一个孩童撞入我怀中,手中河灯掉落在地。

“小心。”

我伸手将其扶住,又弯腰将掉落之物捡起,擦去上面的灰尘,将之递回对方手中。

那孩童呆呆看着我,脸上泛起两抹红晕,突然道:“……大哥哥,你真好看。”

又用两只小手扯住我衣襟,“哥哥,你能陪我去放河灯吗?”我微微皱眉,正欲拒绝,又听那孩童道:“阿娘病了,我想许愿让她好起来……”心中一软,我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走罢。”

随着人流穿行,很快便行至桥边河岸。

垂眸看着孩童将河灯放下,双手合十,满面虔诚地念叨着什么。

河面上,还漂浮着数以百计的河灯,明明暗暗,沉沉浮浮,承载着凡人的祈盼与希冀。

晚风吹过,掠起宽大的衣袂,乌发翩飞。

我忽有所感,抬眸往桥上看去。

一袭青衣的公子立在桥头,双眸映着河上灯火,正浅笑着看我。

“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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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2 18:38:47更

,二十六

昨日匆匆作别,未想重逢竟如此突然。

忆起昨日那倾身一吻,实是唐突孟浪,我心有羞愧,一时竟不敢对上那双澄净眼眸。

孩子半蹲在河边,似已完成了祈愿,伸手将河灯轻轻一推,融进那片灯火璀璨之中。

她站起身,蹦蹦跳跳来到我面前,“哥哥,谢谢你肯陪我。”

歪了歪头,又抬手指向石桥,“那是哥哥的朋友吗?他好像在等你……哥哥不过去吗?”我摸了摸她的头,却不回答,只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她连忙摇头,“这镇上的路,我可熟悉了,一个人回去就行啦。”

说着便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仰头对我露出一个无邪笑脸,“哥哥再见!”那小小的身影很快便融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身后传来枝叶被轻踩的声音,侧身回首,便见云横公子已朝我走了过来。

我怔了一下,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拳头捏紧,涩声道:“昨日之事,实是失礼。”

无论有我多少迫不得已,冒犯仍是冒犯,更何况,是我先失了分寸,对云横公子产生那等旖旎遐思……云横公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