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觉得有点冷了,更何况跪在雪地里的薛明远。而且薛明远只是跑过来找若水的,想一会就能回去了,根本没有穿外面的大毛衣裳。
可是薛明远就是笔直的跪在那里,而且一直微微笑着,仿佛现在是温暖如春,而归在哪里的也不是他一样。不辩解,不求饶,绝强的态度用沉默来反抗。若水叹了一口气,转身跪在薛明远的身边,轻声道:“请皇上息怒,夫君冲撞了圣驾,请皇上看在不知者不怪的份上,饶了夫君。”说着一个头深深的就磕了下去。
薛明远想转身拉若水起来,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冻僵了。姬湍看着一个头磕下去就没起来的若水,皱着眉头轻声问道:“这是何苦?”你何苦抛弃荣华富贵权势滔天的日子,去跟他一起卑躬屈膝。难道跟我重新开始不好么?
若水微笑着看着姬湍,反问道:“是啊,何苦呢?”桥归桥路归路,你这是何苦又来打扰我的生活。你何苦跟我苦苦纠缠,也不放你的过去轻松呢。
姬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看着若水的眼睛悲切的问道:“未央宫缺一个女主人,我保证她将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女人!她将生活在皇宫里独一无二的未央宫里,后宫的一切黑暗都不会溜进这个地方,她的儿子将继承这万里江山,所有人都将匍匐在她的脚下。”
若水不为所动,依旧是轻轻的微笑道:“皇上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民妇祝愿皇上早日找到此人。”依旧是轻轻地拒绝,毫不犹豫的拒绝。皇帝的尊严不容他死缠不放。姬湍恢复往常的尊贵的面容,轻声开口道:“起来吧,不知者不罪。”
说着带着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背影在雪地里是那么苍凉孤寂。
当晚皇帝到皖贵妇处歇息,皖贵妇系出名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笑着跟皇帝打听白天的事,笑着说自己的儿子们都大了,如今可以代表皇家出门,不就就可以为他们父皇分忧,替皇上办差了。
姬湍微笑着听皖贵妃说着话,突然开口道:“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今天唱一次吧。”
皖贵妃大喜过望,自己能让皇上惦记就是好事。于是马上命人摆琴焚香,自己换衣打扮,坐在琴前,笑着问道:“皇上今天想听什么歌?兰若词,还是白鸟,臣妾前一阵刚学……”
姬湍笑着打断道:“你会唱刹那芳华曲么?”
皖贵妃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姬湍笑着说道:“唱这首吧。”
银铃般的歌声随着琴声响起,姬湍却没有观看美人表演,而是自己拿了一壶酒,斜坐在奢华的眠榻上,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和着歌声一口酒一口酒的喝着。双眼迷茫的看着不知何处。
“……
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
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九万里苍穹,谁人与共。赢了天下,输了她。姬湍拿起银制的酒壶,省了杯子,直接张开嘴,把酒灌在嘴里。好几壶就都见了底,皖贵妃看出来皇帝心情不好,一遍一遍的在那反复的唱着那首曲子。
姬湍已经有些微微醉了,又灌了一壶酒,最后一下一下子就呛到了。放下酒壶拼命地咳,最后甚至都磕出了眼泪,姬湍痛苦的捂着嘴,任那一滴泪慢慢的从面庞滑落。神仙眷侣么,好,我姬湍放手,成全你一个百年江湖!
当天晚上有人用杜康解忧,酩酊大醉不知何处。另一边也有人梨花带雨,伤心落泪。
若水用手把手帕从热水盆中捞出,用力拧干,替换下薛明远膝盖上帕子。若水看着薛明远因为在雪地里跪的时间太长已经淤紫的膝盖,眼睛瞬间又充满了泪水,这得多疼啊。小心翼翼的再把热手帕敷在上面,薛明远半卧在床上,看着若水的动作,没心没肺的笑着:“他就看着吓人,不疼的,娘子不用担心。”
若水原本的心疼一下子烟消云散,把换下来的帕子一下子摔进了水盆里,飞溅起层层水花,然后恶狠狠的说道:“谁告诉你我担心你了,我是担心我儿子没了爹!那是皇上你知不知道啊,平时看你挺聪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