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又打媳妇又生花肠子,分明是破家的表现。

杜容和跟在楚韵屁股后在乡下钻了几个月,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幸苦”有了深刻的体会,再不喜欢也没有嫌弃。

他努力把这些东西都吃掉了。

何妈目瞪口呆,收拾完残羹剩饭就出去拜庙子。

杜容和是个很会跟自己独处的人,没人理他,他还觉着是自己积德了,让碍眼之人都不敢靠近。

楚韵看得肠子险些笑破。

直到李叔去领了这一季的老米回来,杜太太领着闺女外孙女凑过去面带喜意地吸了好一会儿霉气,才肯给杜容和一个好脸。

罕见的是,杜太太还专门转悠过来跟楚韵说:“听说你种的稻子熟啦?不知道究竟是啥味儿呀?”

要是懂事的媳妇,这时就该主动上供。

楚韵不是这样的大方人,她故意问杜太太:“对,熟了。我给娘做老米吧,这新米不够味儿,怕入不了娘的眼。”

杜太太能乐意就有鬼了,她吃屎都得掐尖儿,道:“老米吃了几十年,也该思苦想想老主子,你晚间叫厨房蒸些来吧。”

楚韵现在手上还有四五百斤稻子,但她都是打算再找试验田扩种的,等到明年六月,稻子就能大丰收,到时既能多卖钱又能大推广。

这个扩种的冤大头她都想好了,她认识的最有钱最有能力扩种的人,不就是李佑纯吗?

旗人的成丁,原来是一丁能分三十六亩地。从顺治起,旗人人口增多,京郊的地又早叫他们圈完了,杜容和这代的旗丁就已经不分地了,都是老子分给儿子。

只有简在帝心的宠臣能额外在京里得到大片的土地。

楚韵已经跟小荷老师商量好,要把这个种子高价卖给李佑纯,让他用熟练种新粮、保存良种的李家人第一波扩种。

所以面对杜太太的命令,她就吝啬的只蒸了一小桶。

这一桶也足够杜家人惊讶的。

一点点浅绿色的米,跟碧粳米比不上,但在寻常人家中也算新奇,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上赐下来的玉泉山碧粳米。

杜太太吃着米转头也想起李二少爷给她的种子,道:“这就是拿李家稻子种出来的?”

楚韵笑:“苗发出来但长得不好,想是胎里有些弱症,最后也没生个什么东西,稀稀拉拉地长了一点不太成,这是我和佃户自己种出来的。”

杜太太一共生了七八个孩子,有几个都是胎里没养好,生下来不满月就没了。说种田她不懂,说胎症她立马就转过弯儿来,道:“也是这话,那个种子拿回来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能生个什么金蛋?”又说楚韵“还真是乡下人出身,侍瓜弄草有两把刷子。”

杜老爷遗憾李家的稻子没种出来,但他心思活络,道:“虽然不是他给的种子,但毕竟是你媳妇亲自种的,拿了人家的东西,纵没个结果,装几盒子过去也不失礼。”

当然,要是能顺便拿几张诗会的帖子就更好了。

楚韵想同李佑纯做生意,这事早就记在杜容和心上,顿时放下筷子笑:“这个不急,等过两日我去监工,顺路亲自给他送。”

杜老爷放下筷子呆呆的问:“监工,什么监工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再说监工不是贱活吗?怎么轮到前途光明的笔帖式来做了?

杜家人在饭桌上都静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第52章 这两个字很美

徭役是一件基层差事,年年都有,而且遍布周围全国各地,老百姓也闻之色变。

但监工的皂吏在有品级、有出身的人眼里,那就跟蛆虫差不多。

包衣是不够尊贵,但怎么说也是不够尊贵的“人”,而不是什么飞禽走兽。

去做监工与蛆虫混在一起,在上流社会,这就是失去了他们“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名声。

杜老爷感觉一切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是个苦出身,生下来父母兄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