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有安排,他不敢过问。
可他看着沈少爷长大,磕了碰了都要心疼半天,千般不舍沈少爷一个人在外颠沛,于是分别前二人作了约定。
沈少爷向姚企安承诺,到了新地方安顿下来,会寄信报平安。待战争胜利,疮痍平复,一定会回宁波去,到时请姚企安见证,他会在沈作润的墓前认罪磕头。
为一封平安信,一个重逢,姚企安苦苦等待了后半生,不敢离开故乡寸步。
饶是项明章一惯冷静,听罢也为之动容:“这么说,沈少爷没有回去?”
姚徵叹道:“那些年传言纷纷,有说他失踪,有说他逃到海外和家人团聚,更多的是说他被日/军/暗杀了。”
姚企安每逢听见都要发脾气,不让人乱说,然而年复一年,他始终等不到沈少爷的音信,他开始动摇,被缥缈的猜测重重打击。
姚企安越来越无望,他信佛,每天去寺庙敬香,求佛祖保佑沈少爷,到了晚年,他踏出寺门半步就会忧惧不安,便出了家。
法号是姚企安自己定的,忘求。
项明章明晰了,“忘求”是姚管家,他想起楚识琛提到的诗句,说:“‘忘求’二字有没有说法?”
“是源自一句诗。”姚徵道,“祖父没念过书,他说沈少爷小时候总念这句,他就记住了。”
姚企安以“忘求”为法号,也有忘却念想的意思。
项明章滋味难言:“那位沈少爷到底去哪了?”
无人知晓,姚徵也不知道:“他关闭银行之后,就没了消息。”
项明章问:“银行是他关闭的?”
姚徵说:“他是复华银行的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