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忙脚乱,赶紧伸手支住枕边,还没回过神,锁骨处忽然一温,罗韧已经吻在她纹身之上。

这可……怎么办才好。

木代的脸腾一下红了个透,起身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无比狼狈地支着身子,锁骨处温润酥麻,像是有细小的电流,一道道,倏忽就在皮肤上跃动着溜远。

青木还看着呢吧?她红着脸,偷偷溜一眼探视窗,青木已经背过身去了,抱着胳膊,肩膀对着这边,不动如山。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着: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

真是什么呢?自己也说不清。

恍惚中,忽然听到罗韧低声说:“对不起啊木代。”

木代身子颤了一下,眼眶慢慢温热,低头看他,问:“对不起什么?”

“我知道我这次做的不好,连累你。”

木代笑起来,她伸出手,慢慢抚过他眉眼,轻声说:“罗小刀,谁都不会次次做到完美,你带着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一路照顾,现在你歇一歇,换我们来照顾你,很公平。”

没有你的话,我们哪能走到这么远,你走的没劲了,我们又齐心协力托你一把,多好,每个人都过关,每个人都……平安。

***

罗韧刚醒,说了会话就容易累,木代不让他讲话,掖着被角,絮絮给他讲很多事情。

第六根凶简已经收了,街头杂耍的水影比上次还要逼真,那狗是真的识字,连神棍这样见惯稀罕事的都觉得稀奇。

据大师兄说,猎豹似乎是死了,国际刑警接手,做了身体检查,脊椎碎裂,根本无行为能力。对方很奇怪,说早先也是这个结果,这样一个后半辈子只能横着等死的人,是怎么跑到境内的?

罗韧的车开回来了,“车主”郑伯出面,签了字,交了罚款,还被狠狠训了一通。

塔莎又经历了几次精神康复治疗,医生都遗憾的表示,因为塔莎年纪太小,被洗脑的后遗症无法清除,她对罗韧依然怀有近乎与生俱来的敌意。

为此,木代专门给何瑞华医生打了电话,何医生沉吟着说:“未来,即便塔莎可以恢复正常,罗韧对于她,也可能是近乎阴影一样的存在。就好像小孩儿幼年时,总担心衣柜里藏着怪物,即便后来成年,潜意识里,这惧怕还是挥之不去。”

那是不流血不结痂的伤口,恶意被注入,与**抵死痴缠,看不见,摸不着,共存共生。

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住口:“罗小刀,你听我讲话费不费神?我们不着急,以后慢慢讲。”

罗韧轻声说:“怎么会不着急,二十四天,七七之数,都过去一半了。”

木代惆怅似的吁了一口气。

又要面对凶简了啊。

不过,好消息是,最后一根了。

正想着,罗韧忽然说了句话。

“木代,当初在围笼里,的确被洗脑了是吗?恢复的这么快,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

木代的思绪,慢慢回到那间水泥地的,高处开着气窗,远处有信号塔的砖头房子里。

那时候,她亲眼看到了塔莎的情形,从猎豹的言谈之间,嗅出了自己可能也会被洗脑的不祥意味,同时,也探知猎豹在查探凶简的下落。

不能被控制,即便被控制,自己手里,也得始终掌握那个,可以回归的开关。

审时度势,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催眠主人格,让次生人格,也就是小口袋主导局势,这样,即便次生人格被控制,她还是可以有意识清明的后备力量。

“房子的高处有气窗,透过气窗,可以看到信号塔。夜色中,光一明一暗,隔一会就打一次。”

“我自己测算了一下,亮起暗掉的间隔,大概是三秒钟。”

自我催眠和给他人催眠,最常用的借助工具是钟表,秒针的走格是一秒一格。那个信号塔,走格是三秒,那是老天送到她面前的,不具备表盘形状特征的,天然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