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道:“陆奉,生死有?命,人?世无常,你也说过,没有?所谓的长生药,生老病死,皆非人?力所能及。”
陆奉微微皱眉,“说这些做什?么?。”
“别总皱眉头,显得凶。”
江婉柔抚平他的眉心,笑?了笑?,“咱们好好过日子。”
即使通透如住持,也逃不脱生死轮回?。遗憾的同时,江婉柔在若干年后,才读懂了住持的一片苦心。
她不能当面道谢,但她会记得住持的话?,认真过好她能抓住的每一天。将来就算躺在陆奉为他们修建的皇陵中,也无遗憾了。
陆奉听后,反问道:“你生平有?何憾事?”
他现在就能给她办到,何必等到将来。
江婉柔失笑?,当真歪着头认真想了想。宁安侯在京中步履维艰,早就举家搬离京城,丽夫人?身体康健,也不像从前那?么?避人?,愈发豁达明快;三个儿女日渐长大,各有?千秋,孝顺懂事。
至于陆奉……
她仰头看着他,许久,说道:“有一个遗憾。”
“嗯?”
陆奉作洗耳恭听状,江婉柔抿唇一笑?,带着一丝少女的俏皮。
“你都没有背过我。”
她略有?些羡慕道,“上?山路上?,臣妾观樵夫背其妻上山,鹣鲽情深,好生羡慕。”
山路蜿蜒,今日虽无旁的香客,倒碰上?几个靠山为生的樵夫、猎户。其中有?个一年过六旬的老叟,须发已经花白,却步履沉稳,精神矍铄,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竹背篓,里面有?些许柴禾,和一个同样头发银白的老妇。
见江婉柔眸含惊奇,陆奉本欲叫人?把那?老叟召来询问,被江婉柔制止住。她倒不是可怜樵夫,富贵有?富贵的过法,贫寒人?家亦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她羡慕樵夫和老妇的感情,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她与陆奉,能不能等到这一天呢?
陆奉想不通女人?的多愁善感,他眯着眼?眸看日落的方向,想了一会儿,说道:“你想的话?,即刻驱车下?去,我背你。”
按照他的脚力,再来回?折腾一番,能在城门关闭前回?宫。
他的面容沉溺严肃,似乎真考虑此事。江婉柔笑?的花枝乱颤,在陆奉疑惑的眸光中,叫他低头。
他依言低下?头,江婉柔忽然攀上?他的脖颈,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下?,又飞速离去。
这个吻很淡很轻,不含任何情/欲的意味,和平日床榻间的唇齿相?依,很不一样。
“你真是个木头。”
江婉柔瞪了他一眼?,提起裙摆快步往前走?,今天的裙摆轻柔,又在宽阔的寺庙庭院,江婉柔迈开步伐,是宫中从未有?过的畅快。
陆奉看着她,快步追去。
……
江婉柔没有?陆奉想象中的低沉,只是住持不在,她既没有?拜佛,也没有?求签。趁着烂漫的春光,她在寺庙的后山上?,采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小花,编成花环,戴在发髻上?。
她拿捏针线的手笨,但编起花环来十指翻飞,十分灵巧。她说她小时候羡慕嫡姐有?漂亮的头花首饰,姨娘就折花给她戴,府中一针一线,甚至一盆花都记在账中,花折下?来还会枯萎,能得到一个花环,她能高兴半宿。
那?些悲惨的过去,江婉柔现在能打趣般地说出来,还能调侃两句。她说着,陆奉站在她身边,默不作声地听,偶尔侧过身,为她遮挡刺眼?的光线。
眼?看日头西沉,快到了宫门关闭的时辰,见江婉柔心情愉悦,陆奉提议可以?在寺中休息一晚,不急回?宫,被江婉柔掐了一把腰,嗔怪道:“说得轻巧,明日早朝怎么?办?”
陆奉是个勤勉的君王,登基数载,从未缺过一次早朝,他想叫她高兴,她也不愿意耽误他的正事。
夫妻之间便是如此,有?来有?往,方得圆满。
江婉柔今日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