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狭长的凤眸微眯,他看着眼前面容白皙,眉目英气的小姑娘,眸光落到了她手中的长弓上。
显然,“小刺客”远在天边,近来?眼前。
武帝心中的怒火好似忽然被一盆凉水扑灭,一会儿火热,一会儿水深,那滋味难以言说。
他正要说话,从后面信步走出另一个衣着利落的的小公子,不用推测,单看那眉眼唇鼻,武帝就知道,这是他的种。
“见过父皇。”
虽是一胎所生,淮翎比明?珠更?显沉稳,他像模像样地行了礼,看见武帝手中的断箭,状若无意地解释了句,“儿臣与明?珠胡闹,请父皇恕罪。”
一句话,既表明?了两人在“闹”,无伤大雅;又把明?珠摘了出去,两人一同担责,没有为?了自保,把罪魁祸首的幼妹推出去顶缸。
武帝复杂的心绪稍显宽慰,太子不恭,公主不驯,终于有一个儿子,得了其父之风。
好!
武帝定定看着淮翎,把淮翎看得心头发?憷,听说今日早朝父皇训斥了太子,按母后的性子,该早早去了养心殿才是。
难道还?没把父皇哄回?来??
淮翎当真?得了陆奉的真?传,沉得住气,武帝不言,他也?不语。武帝等了半晌,皱起眉头。
“说话。
淮翎疑惑又恭敬道:“敢问父皇,要儿臣禀报何事?”
武帝心道,举止沉稳有度,言语太过寡淡,不可取。
他沉吟道:“你与……明?珠,在此作?何?”
今天?的父皇……好奇怪。
淮翎心中暗忖,绷着一张俊脸,回?道:“儿臣与明?珠在此切磋箭术。”
“哦?”
武帝似乎来?了兴趣,“你与明?珠,孰优孰劣?”
淮翎思索片刻,诚实道:“论臂力,明?珠不及儿臣,论灵巧,儿臣不如她。”
“可谓不相上?下。”
淮翎说完,屏息凝神站立一旁。他和小时?候的陆奉一样,寡言少语,有言道贵人语迟,他不觉他有什么错。
他这个性子,能在无形中把旁人噎得半死,偏他自己?无所知,没想到在多年之后武帝在他儿子身上?,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可谓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父子俩大眼对小眼,相顾无言。明?珠大胆,对父皇的敬畏没有淮翊和淮翎那么深,在空旷的演武场,她的声?音清脆响亮。
“我们?谁都不服谁,父皇,不如您来?为?儿臣和二哥评判罢。”
就这样,武帝原本准备来?演武场挥剑擎刀、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发?泄心中的戾气。现在稀里糊涂,左边一个小姑娘,右手一个小子,成了两个小童的陪衬。
***
因为?今早陆奉的不假辞色,江婉柔心中有些烦躁,他许久没有过那样的脸色,她理所当然地以为?,今日早朝发?生了大事!
她回?宫后当即叫人打听,原来?是江南有官员贪墨,皇帝震怒,不经大理寺审理,直接就定了罪。
江婉柔百思不得其解,这事说小不少,说大也?不大啊。五十万两,在富庶的江南根本不算什么。连她这个管后宫的都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宫中有些弯弯绕绕,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事按章程办即可,怎的叫他生那么大的气性?他今日还?推她!
想起今早的一幕,江婉柔双手绞着锦帕,心中既委屈又生气。多年来?,陆奉的珍惜爱重早就把她的性子养得娇贵,受不得冷淡。
她转头吩咐道:“翠珠,说我身子不适,今日不能伺候圣上?。”
“金桃,你再去打听打听,除了江南贪墨,早朝还?发?生了何事。”
……
江婉柔一整天?精神蔫嗒嗒的,她去浇灌她养的花草,这些花草平日都是她指使陆奉浇水,不知不觉又想起他!她正千思万绪时?,外头传来?金桃的禀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