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帮你。”

语毕,他?摊开掌心,布满刀茧的大掌中落着几片花瓣。

江婉柔:“……”

他?服软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地?隐晦,要不是她与他?夫妻多年,她还真不能领会他?的深意。

江婉柔哼笑一声,转了个?身,继续喂膝盖上的小兔子。

武帝如影随行?跟着她动,两个?人的年岁都已过了三十,此时?如同三岁稚童,她走,他?跟,也不说话,等?江婉柔实在忍无可忍,武帝先开口道:

“今日?没有敷药。”

江婉柔瞧了眼他?的腿,阴阳怪气道:“呦,臣妾还以为圣上钢筋铁骨,不用敷药呢。”

“……”

武帝揉了揉眉心,难得没有说这两日?脱口而出的“放肆!”

他?道:“朕是人,自然知痛。”

江婉柔语塞,她不怕他?发怒,反而他?一本正经的时?候更噎人。多年的夫妻,她终究还是担心他?。

她撇撇嘴,把小兔子往地?上一放,轻轻推了下它的背。兔子的三瓣嘴快速开合,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等?它嚼完,抖了抖毛绒绒的身子,慢吞吞走到武帝身旁,蹭了蹭他?的蜀锦云纹长靴。

“瞧这小东西,傻不愣登的。”

江婉柔不禁失笑,陆奉是抓这只兔子的罪魁祸首。她后来才知道,陆奉为了逮它,亲自骑马出城转了三日?。

起因不过是柳妹妹给?她送了只兔子,他?没来由地?,把柳妹妹送的那只丢给?了明珠,他?又给?她抓了一只,如今已经养了约莫两三年。

对?于一只兔子来说,它的年岁已经大了,腿脚也不似从?前灵活,等?它从?武帝身旁蹦跳开,江婉柔走进?内殿,拿着瓷瓶出来,和昨日?一样为皇帝上药。

武帝任由她动作,他?快走了,毕竟是“他?”的身体,他?来一趟,总不好给?“他?”留下疤痕,

陆奉是个?沉默的人,武帝更加寡言。好在江婉柔不会叫场面冷下来,她一边给?他?敷药,一边说着这个?兔子的趣事。

如往常一样,她说,他?听。过了一会儿,江婉柔忽然叹了一口气,语气骤然变得伤感。

“前阵日?子它吃的不多,我问了驭兽园的人,他?们?说这兔子老了,吃不动了。”

“它活十年都算长寿,起先我觉得是个?好事,转而一想?,十年其实很短,如白驹过隙,你看?,淮翎和明珠都十岁了。”

她苦笑一声,“都怪你,以后莫要送我这些小东西了。”

武帝平白受了一句怪,他?此时?还没有学会陆奉的缄默之道,不禁反问:“怪朕作何,只因朕把它带到你身边?”

可她也说了,是那突厥的女可汗先行?作怪。虽然他?并未见过柳月奴,但他?从?心底厌恶抵触,想?来居心叵测,不像个?好人。

他?难得和“他?”同仇敌忾,觉得“他?”做的好!

江婉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还说呢,起先不是你起的头?”

她一共得到过三只雪白小兔,最开始是在行?军路上,陆奉怕她无聊给?她抓的,后来那个?小家伙在卫城将军府被柳月奴捉到,她误以为她喜欢兔子,才有了后来突厥可汗,千里迢迢送兔子的事。

武帝不知道还有这层缘故,他?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江婉柔笑骂,“什?么话,你做的事,难道你忘了?”

“嗯。”

“真忘了?”

江婉柔狐疑地?看?着他?,这事过去十几年了,忘记也属正常。可陆奉的记性向来很好,事关柳妹妹,他?心眼儿小的跟针尖一样,连她都记得,他?怎么忘了?

武帝淡然点头,“隐约记得,不甚清楚。”

这男人,说话模棱两可,他?真忘了还是逗她呢?

江婉柔又问道:“那你还记得……记得落云镇么?”

这里他?总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