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色温和,远不如前些日子冷冽,却叫他?从心底窜出一股战栗,仿佛眼前的是一头深处困境的猛兽,那眼神瘆得他?骨头发寒。
他?掐紧指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起精神道:“启禀圣上,我钦天?监承蒙历代先辈积累,留存诸多古法?,其中不乏固本?培元、稳固魂魄之?法? ,或可一试。”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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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晚后,不仅江婉柔,阖宫上下都觉得皇帝变得反常。
向来对神佛淡淡的皇帝,竟然在观星台大摆阵法?,宫中有人传皇帝欲向上天?祈愿,祭祀天?地,护佑天?下太平。还有一小?撮流言,说皇帝沉迷求仙问道,荒废朝政,是昏君之?道。
在流言传出之?初,不用?皇帝出手,江婉柔雷霆手段,彻查流言源头,不出两日便捉住了罪魁祸首,是个浣衣坊的宫女,可惜咬舌自绝,线索断了。
江婉柔心里焦躁,陆奉不是昏君!朝政军务,他?一样没有耽误。可是他?又确确实实在观星台大摆阵法?,从民间运来一块硕大的玉石,雕琢成圆盘,闹得沸沸扬扬。
连淮翊来凤仪宫请安,都有意无意透露,让她多劝谏皇帝。
江婉柔无奈,她劝也劝了,问了问了,陆奉口风严密,对此缄口不言,只?道:“莫慌,只?此一次。”
他?们早就约好了对彼此坦诚,这回?他?神神秘秘,江婉柔心底有气,但?除却这事,他?又对她很好。
也不是说他?从前待她不好,怎么说呢……他?们做了多年夫妻,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日子安稳平淡。现在似乎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他?对她的一切兴味盎然,眸光一眨不眨跟随她,眼里满是专注。
同时?又带着丝小?心翼翼,对她像瓷娃娃似的,叫江婉柔哭笑不得。
这些转变给江婉柔平静的日子多了些新鲜,经常让她回?想起年轻的时?候,这些转变并?非坏事,有一点江婉柔就很满意。
他?会说情话了。
他?细细密密吻着她,在她耳边低喃,“柔儿,我心悦你。”
她以为他?一辈子说不出口、或者?只?能在大限将至时?听到的话,他?不要钱一样说出来,听得她面红耳赤。说着说着,她也就忘了什么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