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弱的小动物,萧烛从来都知道。

即便他们初见时,谢清碎已经单薄到仿佛一捏就碎,萧烛也从来没有将他看成过可以随意摆弄的存在。

谢清碎于他,亦是与虎谋皮。

这头虚弱野兽的皮毛过于美丽,明知危险,仍旧忍不住靠近。

呼吸沉浮间,萧烛没能回答谢清碎的问题。

因为谢清碎说话间,竟随手将脑后的发带扯了下来,开始一圈圈绕在他手腕上。

动作很慢,因为不甚熟练,还换了好几个系法。

等他顺利将萧烛两只手腕捆在一起、束在床头横栏上,已经过了好一会儿。

等谢清碎慢条斯理地系好,萧烛额间的冷汗都渗出来了。

一滴极小的汗珠顺着滚动喉结,滑落颈侧,复又淌进锁骨间。

谢清碎欣赏片刻,对自己的成果还算满意:“念你只是想想,就不罚那么重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以吧?”

萧烛的回答几乎是从齿间硬磨出来的:“……嗯。”

谢清碎好似看不见他的忍耐,静静看了会儿。

在空气中的热意几乎凝成实质的时候,忽然又问了个话题:“萧烛,你真的不好奇我是怎么醒的?”

“垂死之人死而复生,这种离奇异样,即便不通医术之人也能察觉不对,所以发现我昏迷中身体好转后,你不许太医近身。”

这个疑点实在太明显了。

加上先前他主动喝下的毒药。

谢清碎心知这桩事在萧烛这里,无论如何都掩饰不过去,于是压根都没打算掩饰。

他既然选择原本已经放弃的路。

……

谢清碎那时和系统说的是,他留下不只是为了萧烛。

仿佛男人在后院中解救出去。

冷眼看着生父去死的时候,他也不信。

如果世界上有鬼神报应,先被报应的那个人也轮不到他。

就算真有清算那一日,他也并不惧。

坦然面对便是。

可在那整整十三日间,他看着谢清碎躺在病床上,始终无知无觉。

心跳呼吸逐渐稳定、面色日渐莹润、久喂不进去食物的身躯也不见消瘦。

对着这些无法用任何医理解释的违背常识的变化,他第一次愿意相信,这世上有着留下,自然不至于连处理这点事的把握都没有。

自从醒后,谢清碎就一直等着萧烛来问。

结果萧烛竟然硬生生生一直忍到现在,一个字都没问,仿佛完全忘了这茬。

谢清碎都不知道该无语还是该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