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低垂,连看也不敢看白牧星,喉结畏葸地上下滚动。

仿佛不看就能逃避接下来的审判。

但他又没出息彻底逃开,过去的一天只能在暗处独自注视白牧星已经让他倍感折磨。

此时终于能站到白牧星跟前,他怎么舍得离开?

白牧星:“嗯。”

他声音清透又冷淡,此时被冷风一吹,尾音显得又轻又淡。

轻轻落在夜晚中。

“啊?”殷夜游懵掉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白牧星是在回答他。

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轻易地被饶过,呆呆地问:“你刚刚不是想和我离婚吗?”

白牧星奇怪的看着他:“我是在问你。”

他只是提出无数可能中的一个,并不是在下定义。

白牧星小时候的那个同桌,那天哭着跑走后就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努力要同他当好朋友了,请老师调换了座位,连赔他的新笔都是托别的同学送来的。

幼小的孩子的心灵无法承受自己在憧憬的朋友面前成了个小骗子的打击。

白牧星当时对父亲说的那些话一个字也理解不了,他并不是主动的性格,他觉得继续当不当朋友都可以,但是既然人家都那么难以面对他了,他是不会主动再凑过去的。

于是那段刚萌芽的友谊,就这么被小孩子的羞耻心扼杀了。

白牧星想到那件事。

觉得殷夜游如果打击过大之下,无法再同他一起生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就严谨地问一问。

没问题吧?

是殷夜游给曲解掉了。

“哦,哦。”殷夜游傻傻地哦了好几下,如同被从天而降的超大馅饼一下子砸懵了。

原来、原来白牧星没有想和他离婚啊?

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彻底反应过来,尾巴一下子竖起来,“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要跟你离婚?牧星,我不离婚,我们一辈子都结婚。”

他说着迫不及待起来,“我可以碰一碰你吗?”

他已经足足超过一整天没有和白牧星牵手拥抱了,整个人想得快要死掉了。

给那只讨厌的臭黑毛球洗澡打扮的时候最煎熬,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一部分好像真的已经枯萎。

一离开白牧星就会死掉。

白牧的命运。

……

白牧星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他并不怀疑殷夜游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