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就是这么黑。

总之,他们还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乔希胡乱地想着,心跳慢慢平静下来。

他垂眼看了一会儿,伸手把落在软垫上东倒西歪的信件整理好。

一件件,按照原本的顺轻很克制的一个拥抱,胳膊拢住乔希的肩膀,一触及分。

说实话,因为太轻柔了,并没什么实感。

但那种女性长辈特有的柔软气息还是一下子将年轻的领主笼罩住了。

有一瞬间,乔希鼻尖一酸,几乎觉得是他的母亲隔着十几年的时间,从马背上朝他俯下身,完成了那个他曾经以为会落下来的拥抱。

他脑海中忍不住晃过一道想法:

如果此时拥抱他的是他的母亲,会是什么感受呢?

他记得母亲

乔希就是这样一个始终和别人不一样的人。

骑士低沉的声音响起:“好了。”

这一声打断了亚薇儿漂浮的思绪,下意识抬头看。

就看见那踢出一道裂痕,倒下后惊扰起一片小动物。

就连那个一贯擅长带着温和面具的光明圣子,都有一瞬间眉眼阴郁,露出了扭曲的神情。

遇到挫折会沮丧,遇到不幸会悲伤,这原本就是人的正常序,由上到下地叠起来。

不过大约两个指节高一封:

“亲爱的,我要离开了,可能回得来,也可能回不来。如果我回不来的话,请你帮我照顾一下他吧。我真是一个糟糕的人,到最后也不能给他一个拥抱。”

空气中很安静,只有信纸被抽出、展开、抚平,又被放回去的簌簌摩擦声。

重复了几十次。

落日的余晖缓缓消失,书房中的魔法灯自动亮了起来,清晰地映照出枯黄信纸上因为时间磋磨显得暗淡的字迹。

几十封信,每一封都不长。

但乔希看的很慢。

一直到时钟走过今明两日的分界点,才全部看完。

“咔擦”,他把最后一封信塞回信封中,再也没力气似的,信封晃晃悠悠地落到软垫上。

乔希垂下头,胳膊抱住自己的膝盖,把下巴搁在上面。

眼瞳涣散,漆黑的鸦羽低低收敛着,神色被落下来的黑发遮住大半,一言不发。

只有紊乱的呼吸和胸膛处过度的起伏,泄露出他的心绪并没有的一摞信件,就这样轻飘飘地记载了许多无法言说的过往。

乔希将信件整理好,准备过会儿将它们带到卧室,放到自己床底下的杂物箱里锁住。

艾伯塔的一只手还搭在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