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边零零散散的走过零星几个行人,从这个角度俯瞰,像在地上爬行的小蚂蚁。

苏知上辈子就是在江岸边出的车祸,按理说他应该很忌讳这个地方。

但或许是因为他晕过去的太快了,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所以苏知其实没什么太大感觉。

那无疑是一场幸运的件事一样。

不过律师很快就调整好了,快的苏知无法分辨那个复杂的表情究竟是不是他的幻觉。

律师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彬彬有礼地说:“抱歉,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主要负责为谢先生打理遗产。”

苏知就没再问了。

无论律师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样的回答都代表着苏知无法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此后,苏知也试图通过其他方式探知谢疑的死因。

但他对谢疑的交际圈了解的实在太浅了,上辈子苏知连他给他的房子、财产都很排斥,不愿意接受,又怎么可能会去主动了解他的交友情况?

谢疑本身也是个和别人的人际关系很浅薄的人。

苏知并没有听说过他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大多都是些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亲缘关系上,谢疑的父族谢家就是被他亲手整垮的,与其说是亲人不如用仇人定义更准确,基本可以忽视。

苏知知道谢疑还有个母亲,长期住在国外,但其余的具体住在哪是什么情况,都一概不知。

想查或许也是能查清楚的,谢疑给他留下了可以调动的人脉,苏知没怎么动用过,不过他不会怀疑谢疑就给他的人的能力。

但苏知知道谢疑和他母亲的关系也很普通,这是他和谢疑同居的那几年他从各种细枝末节中不需要特别留意也能意识到的事。

他直觉无法从谢疑生缘上的母亲那里解开困惑。

况且,他又是用什么样的立场去见谢疑的母亲呢?

又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苏知最终没有去找谢疑的母亲。

人死了就是死了,即使活着的人再东奔西走,试图寻找或证明些什么,死去火化成灰的白骨也无法再生长出血肉,从幻觉中走入现实。

他只是,在遍寻无果后的某一个瞬间,忽然有些愤恨:

谢疑活着的时候控制欲和存在感强到恨不得把他挤进血肉中,浓密到让他窒息应激,可在他死后一切痕迹却仿佛凭空蒸发。

一滴水汇入大海,苏知找了好久,都没有再能再把那滴水从海洋中打捞出来。

……

江岸边路过的行人很快消失在苏知的视野中,蚂蚁爬开了,岸边又变回一片空旷。

只有黑沉的江水翻涌流动。

谢疑挂断电话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苏知怔怔地盯着窗外,似乎是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