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说:“下了一上午的雪,感觉跟昨天到的时候比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

谢疑捏着他的手腕,防止他脚下打滑摔倒,虽然在这里穿的都是专门的雪地靴,但他仍旧本能地做出了防护的举动:“一直都是这样。”

从他有记忆的时候,这里就是这样。

地面上经年累月堆积的雪实在太多,一场普通的降雪之后,并不能看出大的变化。

谢疑:“夏天最热的时候,雪层也只是会薄一点,不会化开,这里有很多天然滑雪场。”

苏知:“好厉害。”

他这是一个没见识的南方人的感叹,因为见得少,所以雪在他这里是很稀罕、需要被珍惜的东西。

但是他不知道假如有人每年每刻都生活在这样雪景中,其实是一件很单调的事。

至少谢疑之前是这么认为的。

到了酒吧,是一家清吧,没有苏知想象中那种群魔乱舞很邪恶的场面。

除了来往的客人看起来自带一股不好惹的气息可当地人本来就长这样,他们也不是故意这么高壮吓人。

酒吧很有当地建筑的风情,因为这是个地广人稀的国度,占地要比国内的酒吧大很多,房顶有两个人那么高,内部用大量的木头和金属做装饰,灯光打上去,碰撞出独特的质感。

谢疑约见的客户已经在座位上等他们,是个蓄着胡子的壮汉,比谢疑略矮一点,隔了很远就举起手朝他们热情地打招呼,叽里咕噜地说了一连串外语。

这地方他。

在看到谢疑牵着人心惊。

苏知听不懂谢疑和外国男人的对话。

他转头仔细打量酒吧,这里的装饰风格很新鲜,有很多有趣的小细节,但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谢疑身上。

两人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快速交换了几句话。

外国男人说得比较多,谢疑只是回应几句,但可以看得出谈话的节奏掌控在他手里,外国男人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

当地语夹杂了一些弹舌音,谢疑声线偏低沉,说中文的时候其实不太明显,说起这样需要大量发音的语言时,声音中磁性沙哑的质感浓重得简直像是刻意压出来,如同沉稳厚重的大提琴在人耳边滚动。

冷薄的灯光打下来,衬得他深邃锋利的五官更为幽邃。

苏知看到男人的喉结旁有一道后老实了一会儿,很乖地坐在那里,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忽然开始挣脱谢疑的手掌。

他的力气不大,但有一股微妙的犟劲儿,谢疑皱皱眉,想了想怕弄出伤痕,没有强行压着他,松开手。

苏知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动了动腿,好像想从酒吧椅上下来。

这个椅子的高度不低,迎合当地人的身高,苏知坐在上面脚并不能着地,谢疑怕他跳下来的时候摔倒,伸出手去扶。

苏知却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是准备跳下椅子,反而抓住谢疑伸出来的胳膊,借力往他身上爬。两个人离得很近,原本就是膝盖挨着膝盖,很轻易就能纠缠在一起。

谢疑短暂顿了一秒,顺着苏知的动作反客为主,伸手把人抱过来。

苏知被他抱到怀中,坐在腿上,自然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颈,脑袋也垂着往他颈间凑。

谢疑身量高,这样抱着他坐在腿上,还是比他高出一个指节的高度,两人身形差距很明显。

离得近了,谢疑看到他清澈的明白醉酒的人没有理智可言,让一个醉汉随便咬这种地方过于危险,但他仍旧无法推开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