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往洗手间跑。

谢疑没抓到他,也不着急,叫服务生来取走餐盘。

苏知在卫生间漱口,漱了好几遍,才觉得那种辛辣的感觉消失了,对着镜子探出舌尖看了看,感觉有点红,但是不太确定,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门被推开,谢疑的身影出现在镜子中。

谢疑从镜中和他对上视线:“咬到舌头了?”

苏知回头:“没有,但是有点红。”

谢疑:“我看看。”

说着捏着他的下颌,让他下巴抬高,打开他的嘴巴往里看:“舌头伸出来一点。”

苏知眨眨眼,有点慌,应该不会真出问题吧?

理智上知道只是吃了一片叶子,甚至都没吃下去,只是尝了尝味道,不太可能有事,但或许是从小根植于心底这类东西的忌惮,仍旧紧张了起来。

谢疑盯着他舌尖看了几秒,随后用指腹压了压,碰了碰微红的那一小块帮忙把地面上的狼藉收拾好。

苏知看了会儿,小声点评:“这里服务挺好的。”

还以为这里的人会很凶呢,他们的身形总让苏知有这种下意识的认知,但是光看服务生的态度,反而很亲切,一过来就是笑着的,比国内的酒吧还友善。

谢疑看他一眼,好像看出了沉,不知道是不是说了会儿当地语仍有惯性,苏知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低哑的磁性,凑近说话弄的他耳朵发麻。

有点……好像在故意引诱他问出来一样。

苏知回神,摇头:“没什么。”

他说着往后缩了一点,轻轻地揉了下耳尖,试图驱散那种微麻的痒意。

他不再纠结这个小插曲,只是默默记住了谢疑重复了两遍的那个单词的音节。

苏知不算一个对语言很敏锐的人,但或许是因为这个词被谢疑连着说了两次,尾音又有一个略特殊的音节认为自己不是个脆弱矫情的人,怎么会被人语气微重地说一句就承受不了呢?

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早就过了需要事事哄着的年龄了。况且,他小时候也并不是那种需求很高的小孩,一直是父母亲人口中懂事的小朋友。

但下意识的眼神无法隐藏。

灯光冷锐,谢疑看到他眼底微微的震颤、无措、迷茫,以及一丝藏得极深、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委屈。

好像个倔强地竖着羽毛不肯承认软弱的长他在想什么:“这家酒吧有他的股份,他是老板。”

苏知:“……”

苏知表情渐渐凝住:“哦。”

怪不得。

苏知想起来,问:“对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他想起来谢疑刚才说话时看他的那个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冷锐灯光催生出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

苏知形容不出来,只觉得谢疑说话的时候,他的心口莫名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