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还愣了下。

好在随即谢疑解释道:“我去拿毛巾,在这里等我一下,别乱跑。好不好?”

苏知看他一眼,没说好不好,只是说:“我去沙发上。”

其实就算是答应了。

谢疑看着他,视线在他可怜的眼睛上扫过,低声说:“生气的话对着我发火就可以了,不要折腾自己。”

苏知:“?”

他没有在折腾自己啊,那突然哭出来也不是他力气很大,扑过来的时候简直像一头猛兽,巨大的压迫感笼罩下来,像捏住一只小小的鸟雀,轻而易举地将苏知压入怀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很明显清凉刺激的味道,太浓郁了,简直是整个人被在薄荷林里腌过一样,即使只被从背后抱住也很明显。

苏知被呛得眼圈又红了红,眼睛像是被熏着了,眼泪掉的更凶。

但他此时心情很慌乱,无暇思考谢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重的薄荷味,只想赶快从这失态的现场逃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这问出那个问题后,通话沉默了片刻。

他看到谢疑从一旁的桌面上拿起来什么东西,一小盒,握在手里发出点哗啦啦的声音,他没看清具体是什么。

谢疑之前一直是微微侧着脸颊的角度,看着露台空旷的雪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副手一开始还好奇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仔细看了会儿,发现,确实只有雪。空无一物的雪。

听到这个问题后,谢疑才算转过来完全正面地看他。

副手这才他用手肘胡乱怼了几下,不知道撞到哪里,忽然听到男人发出一声闷哼。

声音并不大,夹在他混乱的心跳声和耳边喧嚣的杂音中,几乎微不可查。

但苏知还是听到了,他下意识停顿几秒钟。

趁着这个空当,谢疑把他抱得更紧,像是要用怀抱把他吞噬掉一样,把他的胳膊也压住,苏知这下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了。

男人伏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别走。”

他的声音异样沙哑,在苏知耳反复重复着几个词。

因为是背对着的姿势,苏知没有看到他面上阴郁到恐怖的神色。

在看到眼泪从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涌出来时,谢疑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苏知被他气哭了。

这听起来身边,但不会再朝他走过来。

真讨厌。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他全世界最讨厌的就是谢疑。

眼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苏知在心里越告诉自己别哭了,身体越与他的意愿背道而驰。

像一块积蕴了太久的盛满水的气球,晃晃荡荡小心翼翼地护住自己很久,被轻轻扎破一个小孔后,一溃决堤。

他被过量汹涌而出的情绪淹没了。

听到谢疑让他别哭的话,吸了吸鼻子,恶声恶气地说:“你管那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