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是真的没有底气能面对谢清碎的质问

或许再长几年磨练出更多帝王无情血性了可以,但现在很难。

小皇帝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坐立难安,心脏收紧。

不知该如何自处。

但他没想到谢清碎真的不来找他,甚至都没有用称病不上朝这种手段表达不满,每日仍旧准时上朝,看上去就这样丝毫没有异议地接受了,心平气和得离奇。

在慢慢松口气的同时,他的内心又遏制不住地生出一股惶恐。

谢清碎为什么不来找他?

为什么这么毫不在乎?

这缕惶恐日夜萦绕在他心头,像一根刺横亘在喉咙里,越来越如鲠在喉,将他搅得数日难以安眠。

看什么都不顺眼,脾气变得喜怒无常。

想到这,他胸中的烦躁又上来了,随手摔了手边的茶盏,把太监们吓得鹌鹑般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流了一地的茶水。

小皇帝闭了闭眼,平复呼吸,再睁眼时朝大太监吩咐道:“去库房中把去年藩国上供的那只半人高的红珊瑚树取来,再看着配足二十件珍品并千两黄金,给谢侍郎送去。”

临走前,他道:“打听一下谢侍郎最近在干什么。”

谢清碎在的是端正清流的路子。

入了翰林院之后,就一直专注修养、熬资历,如今已经名声斐然。

翰林院如今的掌院学士年岁已高,致仕在即,听说他很属意祝林接任这个掌院学士的位置。

要不了几年,祝林就会当上这个翰林院的最高官职。

翰林院的官职没那么高,最高的掌院学士也不过三品官职,但地位很不一般。

所谓“古之四民,士农工商”,数读书人地位最高,翰林院作为天下读书人的圣地、最高学府,能在这里当上最高掌权者,可谓是当了全天下读书人的领头人。

祝林比谢清碎大三岁,这在官场上仍是个很年轻的年纪。

历代翰林院掌院学士都是四十岁以后德高望重才当上的,祝林在这个年纪就能有希望升迁,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当然,这都跟谢清碎没什么关系。

他和祝林虽是同届,但基本没什么交际,他沉沦于皇权争文斗诗,通俗些也可以泛舟游湖,嬉闹玩耍。

就算只是随意地出门逛逛,找一处林子,景色都很好,这时候的空气还丝毫没有遭受过重工业污染,风景自然秀美。

想玩的话总能轻易寻到去处。

大太监带着赏赐来的时候,正巧与谢清碎前后脚扑了个空。

他想起圣上的交代,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问管家:“你们家谢侍郎哪去了?”

管家道:“大人出门游春了。”

大太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盛京中谁人不知谢侍郎每日严于律己地扑在职位上,朝堂谢府两点一线,从不出门玩乐,怎么被陛下革了职位后,还一下转了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