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一会吧。”

半夜十二点时,宋景延在我背后出了声。

我紧了紧儿子的被子,然后和他走了出去。

我盯着他有些疲惫的脸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宋景延刚想点烟的动作顿时停下,他蹭一下点燃了打火机,盯着那簇火苗低声道。

“茂茂也不是故意的,这次就算了。”

我笑了,反问道:

“算了?你可真大方,自己的儿子比不上便宜儿子。”

我用词难听,是打算直接撕破了脸的。

可宋景延却没有我预料中的愤怒。

他只是眼神紧紧巡视着我的脸,突然出声道:

“你最近瘦了。”

我有一瞬间的错愕,因为我的确瘦了,但不到三斤。

他看着我的表情,突然直白道。

“我跟陶溪荷母子没什么关系,别瞎想,我只是看她们可怜,在帮她打官司,官司打完了,我会减少跟她们见面的次数。”

我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不是再也不见,而是减少。

长达一年的游离的借口,也只是用“可怜”这个单薄的词语来搪塞。

明明他话里的漏洞多到抓不完,可当我的视线落到儿子的病房时。

我的大脑却选择性地失了灵。

“下个星期二是言言的生日,记得到场。”

我轻声道。

见我不再追究,宋景延松了口气。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知道了,最近多吃点,瘦得都快咯人了。”

这是从前他贯会打趣我的话,但我却在没了和他拌嘴的冲动。

见我转身离去,宋景延的眼神也暗了下来。

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谁又能一直哄谁呢?

但陶溪荷能。

宋景延冷落她的第四天,茂茂闯进了我们家。

这天是言言的生日,我精心布置了场地,圈里的亲朋好友基本都到了场。p>

他们虽然看见了儿子额头的伤口,却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就像去年的今天,宋景延缺席一样,这是一个屈辱而又人尽皆知的秘密。

只不过此刻,宋景延又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握着儿子的手切蛋糕。

一切都很美好,如果茂茂没有闯进来大喊大叫的话。

“宋叔叔,妈妈吃了药怎么也叫不醒,求求你救救她。”

茂茂的声音响亮而又凄惨,在空荡的室外不断地回响着。

宋景延立刻放开了儿子的手,脸色严肃地快步走了过去。

我心如擂鼓,迎上去死死地挡住了他的路。

“叫你助理去吧,今天是儿子生日,求你了。”

我生平头一次低声下气地乞求他,乞求他回头看一看儿子的眼神。

可宋景延坚定地拂开了我的手。

“人命关天,言言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会理解的。”

说着,他穿过好奇的人群,快速地消失在了视野中。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我扭着生锈的脖子一点一点朝儿子看去。

言言站在人群中,怔怔地看着宋景延离去的方向,拿着蛋糕铲子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形状。

旁边他的同学童言无忌道:“宋斯言,你爸爸为什么跟着张家茂走了?那也是他儿子吗?”

话音刚落,小朋友的家长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儿子却没有一丝愤怒,他平静地看了过去。

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缓缓道:“也许吧。”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