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只拉着清平王的手笑着,眼睛瞇得醺醺然道:“没事、没事。”
姬怀初看着三弟的手,全程安静极了,这一晚上,他都彷彿不存在一般,始终低调在一旁陪着客人。
园子里,云祯喝了解酒汤不多时,迷迷糊糊躺在榻上睡着了。姬冰原这日无事,倒也不急,拉了毯子替他盖上,自起了身出来外边园子里赏花,然而才走几步,就看到花枝摇晃,后方有人影闪动,侍卫们喝道:“什么人!还不回避!”
只见一个穿着墨绿色直身的小丫鬟惊慌失措地从花枝后闪出,满面惊惶跪下,浑身顗抖:“奴婢……奴婢见过皇上……”
丁岱眼尖,喝道:“还不拉下去,什么人都能跑到皇上跟前来了?”
姬冰原却忽然道:“且慢。”
丁岱心微微一抖,没说话,姬冰原盯着下边跪着的小丫鬟,声音颇为平静:“妳是清平王院子里伺候的?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低垂着头,声音打颤:“是,奴婢莺歌,是王爷房内伺候的。”
这时院子廊下一个穿着紫裙的丫鬟出来下跪道:“皇上容禀,这莺歌是前些日子王爷在府里遇到,觉得伶俐,便讨到房里伺候着,因年纪尚幼,未好好教过规矩,因此冒犯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饶恕。”
姬冰原问道:“妳又是谁?”
那丫鬟倒是落落大方,禀道:“奴婢静瑾,世子妃前些日子挑了奴婢两人在清平王院子里伺候,已和内务府报备过了。”
姬冰原看她年龄较长,便知这是世子妃给儿子挑选的身边伺候的人,这倒也是惯例。他没说什么,只问:“王爷亲自要的这丫头?”
静瑾道:“世子妃前些日子做了梨花凉糕,打发这丫头送来,因她不知规矩,打翻在王爷刚写好的书上,吓得哭了许久,因着害怕回去被责罚,便苦苦哀求王爷,王爷看她可怜,便留在院子里伺候,因着年纪还小,并未有什么正经差事,只陪着王爷读书罢”
姬冰原又看了莺歌几眼,果然见她年纪稚嫩,只简单挽了双鬟,穿着墨绿色直摆,乍一看倒似个垂髫童子,淡淡问道:“佩的什么香?拿来给朕看看。”
一下众人都愣了,只有静瑾彷彿想起什么,转头看了眼还懵着的莺歌,已满脸发白,咬着唇眸光闪动。只见丁岱已上前去,那莺歌不解其意,但仍然解下腰间的镂银香球,双手奉上。
姬冰原垂头盯了她几眼,神情莫测,又看了眼丁岱拿过来的镂银香球,淡淡问,“哪里来的?”
莺歌怯怯道:“是王爷赏我的……”
静瑾已叱道:“妳这丫头,胡言乱语!分明是妳偷拿了房里的香球,还敢欺君?”
莺歌满脸慌张:“姐姐……我没有!真的是王爷赏我的……”
姬冰原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丁岱死命盯了那莺歌一眼,也哼了声,走了进去。
姬冰原拿着那镂银香球,进了屋里,看云祯兀自侧身睡着,身上的毯子却早已滑落压在腿下,想来是酒后身子热,把被子给掀了。他将那毯子缓缓拉起来,盯着云祯眉目一会儿,明明已年近三十,却因为心性缘故,眉目仍如少年时候,烂漫真诚。他就看着他长大的,从那么小小一个童子。
云祯迷迷糊糊睁了眼,看到姬冰原沉凝的目光,笑了:“我睡着了?”他起了身,姬冰原伸手按着他道:“不多睡一会儿?”
云祯道:“就酒劲上来,瞇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他看到姬冰原手中握着的香球,伸手便去接。“你帮我除的?”
姬冰原却是拿开道:“别系了,脏了,让他们换个新的。”丁岱连忙上前接着。
云祯嘀咕:“颜色旧了就拿去尚宝监让人重新淬过就好……”他喝了酒,脸上晕着些红,眉间犹带慵懒,双眸潋滟带着水光,姬冰原俯身揽住他,呼吸交错,两人已吻在一处。
丁岱连忙退了出去。
一阵缠绵后,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云祯只觉得有些意外,笑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