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发来,我去接你”。
李执没有借口可用了。早上送她,欺骗自己是顺路讨论工作,可没人会在午夜醉酒后谈项目吧?
他颓然地认命,就像伸出双手准备被戴上镣铐。从来没这样过,毫无把握地做一件事。
可男人总要多迈出一点点。交颈相拥的时刻,她对他应该是有一些喜欢的吧。至少,是对他的身体……
却总比爱少了那么一点点。
李执近距离见证过炽烈的爱,那是他对于“家庭”的定义。他和吴优之间,远远不是。
父亲生意破产前一个月,曾经和母亲发生过一次争吵。六岁的李执,从来没在家里见过那么愤懑固执的父亲,和哀怨坚定的母亲。两个人分寸不让,誓必要让对方屈服。
后来顾秀青说,那是十年婚姻的第一次分歧,也是最后一次。
李兆熙托了很多关系,从已经很紧张的现金流中,腾挪出一笔钱。把选择摆在了顾秀青面前,或者,叫请求更合适。
他请求发妻跟自己离婚,那笔钱不多,但够她和两个孩子易地而居,延续目前安稳富足的生活。
98年的金融海啸即将卷起,经济的细枝末梢都被牵连。大宗市场价格掀起的一朵小小浪花,足可以覆灭数不清的中小企业。不要说还有无数黑白手在其间准备鲸吞蚕食,捡尸分之。
但也有退路,金蝉脱壳、无奈之举,总可以转移出一些资产。父亲当时朋友的妻儿,就是辗转后定居了加拿大。世事不论黑白,常常混沌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