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南雀大掌捏住她的下巴,又松开,道:“她又出来了吧,我怎舍得让你一个人受此折磨。”
“她”自是指这躯壳原本的主人。
“你有何舍不得,你若真不舍,当日何以残忍至此。”
废了她的法力,烧了她的真身。
她口气不善,男人却充耳不闻,而是将人带到了床榻,曲起腿为她运功。
少顷,素衫女子缓缓睁眼,眉心勾玉图案若隐若现。
她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铜镜。
镜内,她的面孔正逐渐发生变化,眉更细长,眼更冷清,同方才已不大一样。
这张本不属于她的脸,正逐渐往梅香凝的模样转变。
“这东西果然对我们妖大有裨益。”梅香凝碰了碰眉心,那里的勾玉图案已隐去了。
正是它,将梅香凝残损的本体一点点修复。
“哼。”南雀冷哼一声,“是啊,我为了拿到它,可是糟了好一番罪才闯进季家后山,可怜我到头来是为那个程安作了嫁衣。”
梅香凝体内的勾玉,正是季无月要寻的阴泉。
素衫女子神情一顿,再度抚了抚发间梅花簪。
这簪子里有魂契,和旁人不同,她是自愿被程安种下魂契的。
她是妖,不会被这等魂契所伤,相反,魂契下的情丝会更合程安的口味,如此他才会见自己一面,来找她吸食情力。
见南雀提及程安,梅香凝趁势问道:“他去哪了,为何这几日都没见到人。”
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
一听她提及那个骚包,南雀眸色倏地晦暗下来,一把掐住了女人的脖颈,骤然发难道:“他能为你做什么,你的命是我救的。”
“可我也是被你戕害至此。”梅香凝涨红了脸,语含轻蔑,“南雀,你分明恨我,却又假惺惺的装成爱我的恶心样子,何必呢。”
手掌越收越紧,见她越发痛苦不堪,男人自心底升起快意。
七年前,这小小梅花妖仗着他对她的爱慕,怂恿他去峤南偷阴泉。
南雀非妖类,真身乃是比翼鸟。
比翼鸟是灵族,没有哪个灵族会觊觎阴泉,阴泉对他们并无用处。
可梅花妖清高倨傲,无
论他如何做都难博得美人芳心。
后来某天,她扬言只要他拿到阴泉就接受他的恋慕。
直至南雀将族里的保命法宝用尽,才九死一生从季府逃出。
却原来皆是为他人作了嫁衣,眼前这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将他用命换来的阴泉去救那个该死的情妖。
他夺回了阴泉,为避免引火烧身,将其藏到了边陲一户人家。
可到底心有不甘,他决定要给这梅花妖一个教训,这才一气之下打伤了她。
那朵寒梅被他的烈火炙烤,他应是快意,却见梅香凝痛苦挣扎,竟又舍不得了。
这才留了她几缕残魂,又将阴泉取回用以滋养她的根基。
比翼鸟一族可修得三味真火,一旦被他的三味真火灼烧,想要再生都难如登天。
唯有将梅香凝的残魂放到另一具完好躯壳内,再以阴泉辅之,方能重修本体。
多年来南雀寻了许多凡人,唯有现下这具躯壳与梅花妖最为契合。
只是躯壳原本的主人执念颇深,竟夺舍不得她,只能二人共生。
共生也有共生的好处,譬如那日季家的小子便没有觉察出梅香凝的异样,只当她是个凡俗女子,并未发现她的妖身。
她的身子如今是凡人的身子,体内还有凡人的魂魄,没有妖气,除妖师自然发现不了。
“后日的竞拍我会来。”南雀松了手劲,声音低沉粘腻,“到时候我会名正言顺地得到你。”
他费尽心思救回了梅香凝,却也将梅香凝的残魂困在了这烟花地,迟迟不为她赎身,无非就是为的后日竞拍。
他啊,期盼这一天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