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说明眼下他并未发觉房中的花魁已非真正的梅香凝一事。
傅窈理了理面纱,悄悄探头瞥了眼门外。
果然,窓纸上倒映了道男子身影,身形影影绰绰,和那日见到的男人隐约重合。
但那身影却在窗外犹移许久,也未见进来。
他是起疑心了?
“那家伙多疑谨慎地很,今夜没能竞拍应该就是起疑了。”情妖低声。
“那要如何让他进来?”
如今阵法都布好了,就等他进来了。
“我有个主意。”程安再次开口,意味不明道:“若有外力激他一激,说不准他冲动之下就进来了。”
如何激他?
季无月尚未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傅窈却了悟。
她扯了扯少年的袍角,“坐下来呀。”
季无月愣了愣,依言坐在她对面。
余光中瞥到窗外人影似晃动几息,看来确实能刺激到他。
他若爱慕梅香凝,定然是见不得她和旁人亲密。
见季无月还在状况之外,少女轻声提醒,“搂住我。”
他没动。
她催促道:“快点呀,南雀还在外面呢。”
她眼神坦荡澄澈,不夹杂一丝旁的心绪。
燃着红烛的房内,色若桃李的红裙花魁面前对坐了个玉面少年。
少年低下头,缓缓倾身拥住了“花魁”。
他有些僵硬地虚虚揽着她的腰身,另一手搭在裹着轻纱的肩头,将透着雪光的肩牢牢掩住。
为免南雀看出端倪,傅窈特地将脸转向内侧,埋在了少年胸前,从外人的角度看来,只能窥见根素雅梅花簪从花魁发间斜斜伸了出头。
冷香侵袭,如同少年的怀抱一般将她萦绕其中。
“扑通。”
“扑通。”
她贴着季无月平坦的胸膛,无可避免地听到了他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
“你紧张吗?”她用气音悄声问。
“不紧张。”他低声答,指尖轻颤。
“但你的心跳好快。”傅窈戳破他的伪装。
季无月僵住,硬着头皮道:“……我没有。”
又抬手挡在了心口,不让她听了,没好气道:“再听就把你扔出去喂鸟。”
他松开了搭在她腰间的手,另一只手却仍掩着她的肩。
他的威胁不仅没有震慑力,反让少女听了发笑。
被他吓唬的次数一多,傅窈渐渐回过味来,季无月就是个纸糊的老虎,每每嘴上放着狠话,却并未真的能做出什么。
她忍住想要嘲笑他的心思,再次戳了戳他的手,“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就算你一个人没把握,不是还有楚师姐吗。”
她以为季无月是在忧心擒不住南雀。
话虽这样讲,但说实话她也为自己捏了把汗。
外头的南雀虎视眈眈,全然不知屋内早已换了个人。
可他为何还不进来,莫不是瞧出什么了?
傅窈轻轻吸了口气,阴泉近在咫尺,却不能贸然行动惊动了外头人。
女儿家倚在怀里似温香软玉,少年人却僵硬地不敢动。
半晌,还是龟缩在芥子囊里的情妖开了口,“让你们引那只鸟进来,你们就这样抱着不动?”
不仅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弹,还拌起嘴来了。
哪个花魁和恩客是这般忸怩情态。
他若是南雀,他也不敢进。
程安的话点醒了少女。
拥在季无月背后的手拍了拍他,她凑到人耳边说,“要不……你亲我一下。”
说出这句话,她是有些难为情的。
但此时的情形却不给她羞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