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股惴惴不安愈甚,一股刺痛沿着脊骨炸开,她脑中突然迸出一道声音,本该沉寂的习通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般吼起来:“镇魔符!你身上全都是镇魔符!”
与他话音同时落地的,是周身愈燃的灼烧感,她几乎立时就脱力跌在地上,低头时才发觉朱砂咒文自裙褶渗出脉络 ,密密麻麻的朱砂符箓近乎将素白的衣裙染得猩红。
额前沁出冷汗,少女蜷缩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她试图褪去衣裳,可裙裾寸寸收紧,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清楚地感知着一股又一股扎入脊髓的痛意。
“他还是想杀你,你从蓬莱镜里不都瞧见了么!”习通急切开口,“快把那破铜板丢了,让我融合阴泉接管你的身体,眼下唯有我能保你性命!”
镇魔符镇的了现在虚弱的魇魔,可制不住与阴泉相融的他。
傅窈耳畔响起季无月走前的那句“一定要试衣。”,执拗地拨动了传讯戒,戒指微亮,那头却没有回应。
他为什么不应,她好疼啊……
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去时,视线里闪过白衣女冠的衣角。
*
季无月从后山折返时,半路碰到急寻他的楚云渺。
那时他才知道阿窈出了事,危在旦夕。
他赶回府,见摇光守在她身边,榻上少女眉头紧缩,正痛苦地痉挛着。
“她如何了?”少年声线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
“拜你所赐,中了镇魔咒,现在镇魔咒解了,却被魇魔反噬。”女冠声音极冷,“季少主,你到底是欢喜她还是要害她。”
季无月瞳孔骤缩,他瞥到散落在地的素白衣裳,裙面上布满可怖的朱砂纹路,正是密密麻麻的镇魔符。
季无月素来只用铜板为媒介引阳泉为傅窈镇魔,便是因为她的身子不能直接接触阳泉或是旁的镇魔术,如果不然,便会被符箓或阳泉灼伤。
眼下情景他来不及思索是谁的手笔,忙上前试图为她引渡阳泉,岂料榻上人却往床角瑟缩。
“阿窈……”他指节微颤,她在怕他。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害死了柳伯母。你若是还耿耿于怀,那便一剑给我个痛快。”
纤指攥紧被角,冷汗顺着蝴蝶骨蜿蜒而下,她眼角划过因痛意溢出的泪,“这样,折磨得我好痛。”
看着傅窈眸内的畏惧与惊惶,他更是心痛到无以复加。
季无月掌心拂过她发间铜物,阳泉灵力源源不断涌入,在少女即将昏厥之际,他指节发白扣住冰凉的腕子:“信我。”
……
阳泉引渡后,摇光便不准他再靠近傅窈。
纵使他心急如焚,也明白摇光的不信任合乎情理,当即开始彻查衣物被动手脚之事,却惊闻,送衣料的侍女早已投湖身亡。
眼下局面已是敌暗我明。
在揪出幕后黑手之前,他需得寸步不离守着阿窈。
傅窈此次受魇息反噬尤为严重,虽已勉强压制,仍需静养月余方能稳固根基。
夜色初临时分,季无月端着汤药推门而入时,身形单薄的人儿正半倚软枕,青丝散在枕上,眸光虚虚,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听见门扉响动声,才缓缓转过脸来。
“该用药了。”季无月垂首盯着碗里晃动的药汁,喉结微微滚动,“阿窈喝药才好得快。”
他不敢迎上她的目光,她今日此劫亦是因自己捱的。
少女视线从碗沿攀上他紧绷的下颌,忽而轻问:“会有毒吗?”
季无月指节捏得发白,须臾,仰颈咽下一口药汁,涩声道:“阿窈又说笑,我亲自煎的,怎会有……”
他凑近了少女,将药勺送到傅窈唇边,“等你好些,我带你亲手处置那些人。”
傅窈偏头躲开药勺。
季无月以为她怕苦,“蜜饯也备好了,喝完药就含着蜜饯压苦。”
傅窈一把挥开药勺,褐色的药汁在锦被上洇开暗痕。她看着少年的眼睛,终于问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