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聚着笑意,却笑得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冷声道:“若是嫌舌头多余,我替你拔了也不无妨。”
果然是如假包换的季无月,半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楼前宾客众多,并没人留意到这一小插曲,傅窈悻悻然跟着少年入内。
刚一入内,一阵悦耳丝竹声夹杂着鼓奏飘入耳中。
台上,一脸似芙蓉的女人一袭绯色舞衣,正舞动着长袖,随着节拍婆娑起舞。
丝竹声舒缓时,台上人便身姿婀娜轻挥水袖。
倏地乐声戛然而止。
还不及看客反应的功夫,鼓声骤然转急,台上人身躯随之旋转,愈转愈急,绯色便如同火焰般在看客眼中绽开。
一舞终了,台上美人方娉婷退场。
也正是在鼓声止歇,女人将要退下时,傅窈看清了她的脸。
她的妆容极为明艳,远看芙蓉面,与之形成强烈违和感的便是那双冷清清的眸子。
纵使躯壳如炽焰般火热,骨子里却透着冷寂。
台下,哗然声不绝。
“美哉,美哉,今日有幸一睹香凝姑娘芳颜,实是人生一大乐事。”一富家子轻摇折扇道。
“那是自然,香凝姑娘就是往那一站,什么都不做,都极是赏心悦目的。”
台上楼是明月楼花魁,洛阳城名妓。
梅香凝。
“五日后是香凝姑娘出阁日,届时还望诸位仁兄割爱,将香凝姑娘让与小弟,我那房中正缺一房美妾。”另一人道。
明月楼的姑娘竞拍初夜,统称为“梳笼”。
如梅香凝这等名动四方的头牌,恩客们多会花高价为其赎身,便以女儿家“出阁”戏称。
一听这话,方才那摇扇的男人便不大乐意,“你房中缺美妾,我后院恰也少个漂亮物件,在座的各位谁不想拔个头筹,一亲美人芳泽?你我还是公平起价的好。”
富家子无奈摇头。
远离喧嚣的偏僻处,傅窈正怔愣望着美人背影。
“好美。”
三人围绕着一方小桌而坐,月白裙衫的少女痴痴盯着台上美人,已退场了还在回味。
季无月却微微皱眉。
看完了梅香凝的整场舞,又听看客们几句闲谈。
少年顿时后悔带着两个姑娘来此烟花之地了。这些人闲谈的内容,毕竟不是女孩子听得的。
他面上划过懊恼。
怪他没想到这一层,哪有小姑娘逛
青楼的,早知寻那程安便该他一个人来。
偏傅窈还在支着下颌盯着梅香凝的背影,季无月没忍住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不想要你的一千两黄金了?”
傅窈看她不仅是为欣赏美人。
还有袖中小木偶方才陡然开口言这花魁长得有几分像他的阿姐的缘故。
一听到“黄金”的字眼,她迅速收回神,问道:“怎么找?”
自己不在家的那些年,父亲当真苛待过她?
见一提黄金她那便提起神,季无月不由揣测。
既然送出去的玉镯有妖气,背后的妖物自然也隐匿不到哪去。
少年手持方寸罗盘,堪堪施了个咒,罗盘上的指针猝然震颤不止,指针忽左忽右,不一会儿便定定指向西南方向。
楚云渺循着罗盘所指向看去,尽是些醉醺醺的酒客们,并无妖气。
她目光上移,此处正是花楼姑娘们的卧房。
*
“程郎赠我的簪子不见了!”
二楼雅间冲出一紫衣女子,正慌忙在廊下寻觅着什么。
“是那把玉莲花簪吗,说起来好几日就没见妹妹簪过了。”
一听到紫衣女子的动静,相邻的雅间里陆续走出来貌美姑娘,她们大多穿红着绿,一时将豆蔻团团围住。
“我舍不得戴,便将其放在了枕下,今日一看竟没了。”
“别急,再找找看,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