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太阳穴,突然留意到人影中的粉袍程安。
“丑东西,你怎会在此,快给本小姐滚出去!”
这几日自己寻死觅活要嫁给程安的记忆骤然被唤醒,崔芊娘气得指尖发抖。
枕头、碎镯子、桌案上的玉杯……
通通被失控了的女子砸向一处。
程安一面扭着身子躲闪,一面不忘火上浇油,“崔小姐若再敢口出不逊,待我逃脱定要给你种下数百个魂契,让你这辈子都不得不痴恋本郎君,对我死心塌地”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身形就霍然扭曲不成形。
顷刻就被一股无名力量吸走了。
少女看向季无月,后者正曲着指节提了只芥子囊。
墨色囊身,袋口处以金线勾勒,呈微鼓状。
程安被吸到芥子囊中了。
芥子囊肉眼可见地丰盈,直到最后一缕粉色被吞没,季无月勾住金丝束紧袋口,又随意在手中掂了掂,将其别在了腰间。
“唔,你等我出去,我饶不了你们。”情妖冲撞着锁住他的芥子囊,不甘道。
“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情妖和别的妖类不同。
他生于世人情念,无实体,因而不能以寻常的法子诛灭。
季无月这才将其装入储钠法器,准备将其带回峤南,镇压在季家后山。
季家后山镇压着诸多妖物,有诸多像情妖这般的无“形”之妖,甚至还有数百年前的大魔。
有护山阵法在,妖魔们皆会陷入沉睡,不得入世为祸人间。
“芊娘!”
刚一有动静崔芊娘院落里的侍女便匆匆
去唤了公子,鸦青色的身影这才姗姗来迟。
崔松云匆忙赶到,关切道:“可有伤到?”
她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见到自家兄长后才恍若有了主心骨般依偎住崔松云。
听到哥哥将自己被妖物蛊惑,又得几位仙师解救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想到几日前自己对这几人的态度,崔芊娘面上有些挂不住,干巴巴道了谢。
“仙长们除妖的本领果然没让崔某失望,在下明日就遣管家奉上千金聊表谢意,还望诸位莫要嫌弃。”
崔松云恭谨欠身,依言兑现诺言。
傅窈眸光微亮,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半点不掩饰道:“崔公子出手阔绰,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不必。”季无月打断,余光瞥向傅窈,唇畔噙着丝不怀好意的笑,坦然道:“诛邪除妖本就是捉妖师分内之事,借居府上多日已是叨扰,员外不必再破费。”
崔松云愣了楞,料想世外高人多秉性孤高,不能以俗物悦之。
既然仙长都如此说了,自己若执意赠金,怕是会遭其误解,岂非变相辱了高人。
“倒是崔某思虑不周,仙长见谅。”
想通后崔松云也歇了赠金的念头,只让几人再留府上玩耍几日。
季无月悠然应下。 ?
不是。
傅窈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徘徊,最终死盯着玄衣少年,唇线紧绷。
带了几分委屈。
虽说妖是他们两个收的,可她一路跟着找线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崔松云许诺在先,若是本就没打算收,季无月这小子偏又屡次三番以银钱诱她,算什么道理,耍她玩呢。
……
傅窈在不高兴。
察觉到这一点时少年正状若无意问她何为“直男”,回应他的只一声冷哼。
这场由情妖引发的闹剧终于结束。
月色打在人身上,投下三道长长的影子。
三道影子正穿过院中花荫,最前面的一道人影梳着双髻,红绸飞舞。
傅窈何止是恼,简直要气死了,倒不是因为没得到那笔钱,而是季无月以此戏耍她的缘故。
他倒像看不出好赖脸般,还问她什么是直